这个亲吻绵长而激烈,唇齿相依,难舍难分。
原本以为,他们今晚就要互相交付自己。
可直到宋辰安抱着谢南伊下马车,才瞧见对面黑压压一片人影。
姜厉初负手而立,听到动静回过身看向他们二人。
“伊儿,今日之事,朕不怪你,跟朕回去。”姜厉初向谢南伊伸出手,“朕已经告诉大越皇帝,明日就签署议和书,后日启程回姜国。”
“姜国圣上,伊儿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她是我的妻子。”宋辰安将谢南伊拦在身后,“她是大越人。”
姜厉初却看都不看宋辰安,一副“你没有资格跟朕说话”的神情。
她只是静静看着女儿:“别忘了之前朕告诉你的,无论他是什么身份,破坏议和这件事,朕都能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你一定要这么疯狂吗?”谢南伊问,“为了让我跟你回去,不惜发动战争?”
“你不必动怒。”姜厉初看向身边的祁川,“朕早已将诏书放在姜国大殿牌匾后面,若是朕在大越出了意外,姜国人就算是攻破上京城,也会将你迎回姜国,成为新任女帝,你要看到那一天吗?”
谢南伊沉默了,她自然不愿意看到那一天。
战火纷飞非她所愿,让宋辰安身败名裂,更非她所愿。
难道除了去姜国,她当真没有别的路可选?
“你不必逼迫她。”宋辰安却继续将她护在身后,“我自然会好好护着她,也会护着大越百姓。”
“若是你护着的大越百姓,在你背后捅刀子呢?”姜厉初轻蔑地笑,“朕只给你两日,后日启程,朕希望看到你,伊儿。”
说完,姜厉初带着人离开。
府门外突然空荡荡一大片,谢南伊的心也似乎跟着空了。
她原本以为,解决了这些事,他们就可以在一起。
姜厉初被她欺骗,也会恼羞成怒地离开,再也不想认她这个女儿。
没想到,这么做换来的却是姜厉初更疯狂的举动。
看着她突然空洞的眼神,宋辰安上前将她揽入怀中。
今晚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自私地将她占为己有,而是要给她选择的权利。
“伊儿,你不必多想,若是你选择留在上京,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若是你想要跟着你母亲回到姜国,那我就去做你的驸马,总之我会跟你在一起。”
“怎么,为了我,连你的前途和身份都不要了?”谢南伊看着他,“还有很多事在等着你,你想要的一切都已经尽在掌握,接下来就是铲除翰王和贵妃,你便能高枕无忧,别为了我,做傻事,我不喜。”
说完,谢南伊转身进府。
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不再看他一眼。
他们的身份,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稍有差错,他们就会成为千古罪人。
名声于他们而言,或许可以不在意,可百姓的生死,他们不能不在意。
他们都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她没有与他依依不舍,没有给他希望。
而他也没有自私地开口挽留。
两日的时间,姜国与大越就达成议和,谈妥了条件。
平南侯府与沈家被查抄,在拿到宋铎口供之后,他们所有人都被推到菜市口斩首示众。
跪在地上,背后背着“斩”字,宋彦初依然有些茫然。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重活一世,最终还是要背负“投递叛国”的罪名而死。
上辈子他死的冤枉,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这辈子他确实活得清清楚楚,原来父亲和沈云娇,他们都是姜国的安排在大越的奸细。
在监斩官的令牌落下时,他的一滴泪也随之落下。
若是这辈子他选择安分守己,好好与谢南伊在一起,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可这些他都来不及证实了,大刀落下,两家人身首异处,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而沈云娇因为身怀有孕,被关在大牢中,只等着孩子生了,再处死。
这两家一倒,贵妃与翰王也慌了。
他们筹谋多年,好不容易要赢了太子,决不能在这个时候输!
所以,他们母子铤而走险,将皇城围起来,打算逼迫皇帝让位。
可太子犹如神助,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们母子的心愿落空,血溅当场。
因为大越内乱的关系,姜厉初不得不在上京耽搁几日。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便带着所有人打算回姜国。
走的这日,她坐在马车上,等了女儿很久。
那一刻,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她有些怅惘。
其实她很担心,女儿若是孤注一掷,她当如何?
难道真的要毁了这个,女儿从小长大的地方,让她们母女反目成仇?
还好,在晌午后,她看到一匹马绝尘而来。
谢南伊从马背上跃下,对姜厉初道:“圣上,我奉皇命而来,护送圣上回姜国。”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后拖延时间的办法。
或许这一路上,她能让姜厉初改变主意。
“既然是护送,便随朕上马车。”姜厉初不语,只是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谢南伊没有拒绝,再次坐上这个奢华的马车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之前马车里放着的,都是姜厉初爱吃的糕点,也是自己喜欢的颜色。
如今,桌上却放着谢南伊爱吃的糕点,马车内所有装饰都换成了谢南伊喜欢的藕荷色。
甚至,还贴心地为她准备了很多套大越的服饰。
“担心你穿不惯姜国的衣服,便为你特意准备的。”姜厉初温声道,“伊儿,你看看是否喜欢。”
谢南伊不语,她往马车后不住地张望。
今天是她离开大越的日子,可从昨晚开始,她就不曾见到宋辰安。
此刻,他也不曾来相送。
以后,他们只怕是再也无法见面了。
“他有他要走的路,你也有你要走的路。”姜厉初拍拍女儿的手背,“伊儿,你们都是要独当一面之人,不可耽于儿女情长。”
“若无儿女情长,一个国家还如何能称之为国?”谢南伊突然问,“所有人都是急功近利,为了金钱地位不择手段之人,这个国家,只怕是离灭亡不远了,圣上为君多年,难道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