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顺着赵云所指的方向凝神看去。
只见寒山道上,一袭灰白色的身影,飘飘渺渺,似有似无,若隐若现……
“似乎是一个人!”
“可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身法?”
张绣说这句话的时候,呼吸忽然变的紧张急促了起来!
赵云点了点头:
“好熟悉的身影!”
“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两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整理着自己的甲胄衣冠,恭敬的如同朝拜神灵。
“报!!”
守寨门的校尉急匆匆到来,躬身行礼道:
“报将军,报子龙将军!”
“辕门外到来一人,要求见两位将军。”
赵云急忙上前,弯腰问道:
“那人……”
“那人什么装束打扮?”
“咳!咳咳……”
他因为太过激动,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张绣上前挽住赵云的手臂,转头向禀报的校尉说道:
“来人可曾报上姓名么?”
那校尉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困惑的说道:
“那人看起来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简朴的灰布长衣,平平无奇。”
“但是却给人一种不敢仰视的压迫感,真的是奇怪……”
“属下也曾问他姓名,但他不说,只说是你们两人的故人,只要属下替他通报了,你们二位将军必定会相见的……”
他陈述完了之后,稍一停顿,才发表出自己的看法:
“二位将军乃是享誉华夏的英雄,大乾皇帝座下的得力干将,怎么会认识他那样乳臭未干的平头百姓?”
“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狂悖之徒,想要来讹诈些钱粮的吧!”
“属下这就去把他赶走!”
那名校尉起身刚要走,赵云忽然沉声阻止道:
“慢着!”
“待我亲自出辕门迎接!”
校尉一愣,愕然问道:
“子龙将军,他不过是个胎毛未褪的少年而已,值得你亲自出迎……”
啪!
啊耶!
校尉的话音未落,右脸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两颗门牙脱口而出,滚落在地上。
张绣面色铁青,冷声叫道:
“来人!”
“把他拖下去,重打三十军棍,狠狠的打!”
“哼!如此大不敬之罪,若不是看你平日里作战勇猛,屡建大功的份上,定斩不饶!”
喏!
左右数名扈从应声而出,将那名校尉按倒在地,军棍如雨点般落在后背上。
张绣并没有多看一眼,神色严肃的跟着赵云,两人并排前行,径直前往辕门外去了。
直等到张绣和赵云的身影消失不见,那名校尉的三十军棍也已经打完,众兵这才长出了口气,彼此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起来。
“祸从口出,你据实禀报就行了,何必多嘴呢?”
“这下挨了军棍,心里踏实了吧!”
“唉,我也是一片好心嘛!子龙将军身受重伤,咱们张将军肯定心烦的很,所以我才想把那人赶走,让他们消停一会儿。”
“将军向来仁厚,脾气温和,怎么今天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呢?”
“不就是一个连锦衣都穿不起的穷酸书生嘛,至于出动咱们两位将军前往迎接?”
“而且张将军打你的时候,还说你犯了大不敬之罪!”
“他还真把那个穷酸书生当成皇帝了啊?”
“哈哈哈……”
“他要是皇帝,那我也能当皇帝了!就他身上的那件灰布长衣?戏台上的皇帝都比他穿的好!”
“哈哈!”
众军感觉不可思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挨了三十军棍的校尉早就站不起来了,匍匐在地上到处乱爬。
“嘿,哥们儿,寻摸什么呢?”
“这三十军棍虽然揍的厉害,并没有留情,可你的屁股还在呢,不信你摸摸?”
“我……”
“我找我的门牙!”
那校尉在地上找了半天,才从草丛里找到刚刚被张绣打掉的两颗门牙。
“找到了!”
“哈哈,找到……”
他狂欢的爬起来,却突然发现所有人都笔直的站在原地,如同雕塑一般,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而从辕门外的方向!
一个风姿卓绝的年轻书生正当先款步走来。
身后跟着两人,左边张绣,右边赵云。
前面的书生面带微笑,可赵云和张绣却极尽恭敬谦卑之意,如奉神明!
“这人不就是辕门外要求见两位将军的那个少年书生么?”
“此人到底是谁?竟然能让张将军和子龙将军这等威震华夏的当世猛将,对他如此恭顺……”
众兵卒虽然不敢公然议论,但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想着同样的事:
“当今天下,只剩下魏帝曹操和江东孙权和我们大乾这三家争霸了。”
“孙权和曹操与我们势同水火,可见这个少年绝不会来自江东和许都。”
“嗯……多半是我们自己人了!”
“那又会是谁呢?”
“张将军暂且不提,听说子龙将军跟随大乾皇帝周不疑最早,乃是乾帝最器重的武将,天下还有谁能让他低头?”
那名被揍了三十军棍的校尉,见张绣和赵云到来,挣扎着站起来刚要行军礼,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
“难道……”
“难道这少年便是传遍四海的乾帝圣主周不疑??”
“要不然的话,张将军为何会说我犯了大不敬的罪,还要重责于我?”
噗通!
想到这里,那校尉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噗通!
噗通噗通!!
其余数十名兵卒,也跟着屈身跪倒在道旁,恭迎三人。
他们这些跟随张绣的兵卒,多数是张辽降伏了辽东公孙康之后调拨给他的辽东降兵。
哪里见过周不疑的风采?
……
“主公昨夜还在江夏用兵,今晨已到邺城。”
“脚力之神速,实在让臣等匪夷所思!”
等到了军帐门口,周不疑停住了脚步之后,张绣和赵云方才重新行礼。
周不疑神态悠然的一笑,摆了摆手,目光落在赵云的脸上:
“你和那吕枭交过手了?”
“你的伤虽然不算太重,但没有十天半月,很难痊愈,还是该好好休养才对。”
周不疑熟谙【华夏谋算术·医道篇】,望闻问切之术已臻炉火纯青的境界。
稍观眉宇气色,已经看清了赵云的伤势。
赵云屈身行礼,满脸的羞愧之色:
“赵云无能,军前战败,有负先生的教诲!”
“请先生以军法从严治罪。”
周不疑伸手轻轻一托赵云的手肘,含笑说道:
“你输吕枭,非战之罪也!”
“此人来头不小,而且与你们二人极有渊源。”
“且看我来日亲自会他,阵前生擒。”
周不疑说的轻描淡写,浑然没有将吕枭放在心上。
张绣和赵云齐声惊问道:
“他?”
“和我们二人有何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