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季常,你算什么东西!”
“你马氏一族,在荆州连给老夫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是谁给了你的胆子,敢来动我庞氏宗门的祖坟?”
襄阳郊外庞氏家族墓地的入口处,庞德公单手拄拐,戟指着马良,破口大骂!
庞德公的身后,长子庞安民手提宝剑,带着三百余家丁,也是怒目而视。
每个家丁的手里,都提着大刀长矛等应手的兵器。
这些豪门贵族豢养的私兵,其战斗力有时候比朝廷兵马也丝毫不弱。
马良一身布衣,站在庞德公的对面,耐心解释道:
“庞公,你莫要误会。”
“我来这里,不过是想收集墓碑角落的白色粉末,并无恶意……”
啊呸!
马良的话没说完,便被庞德公吐了一口。
“马季常,你少在老夫的面前耍花活!”
“收集什么狗屁白色粉末,你分明就是要羞辱我庞氏宗门的先人。”
他一回身子,用手里的拐棍朝着身后的目的画了个圈圈:
“这里乃是我庞氏宗族的土地,几十年来从没有外人敢擅自进入。”
“莫说是你,当初刘景升在的时候,也得绕道而行!”
马良的身后,是五十名手提布袋和铁铲的匠人。
匠人的身后,则是甘宁手下的一百名锦帆军!
甘宁的锦帆军,本就是来自江湖的江湖豪侠和江洋大盗,不习惯穿戴甲胄。
所以这次出来,也是各穿便装,暗藏利刃于身。
庞山民见自己人多势众,马良的身后都是土布工匠,便往前挤到了庞德公的身后:
“爹,跟他废什么话!”
“直接绑了,送到刺史府里去得了!”
“士元执掌襄阳,他还是爹爹的堂侄呢,难道还能胳膊肘往外拐不向着咱们?”
庞德公点了点头,向着马良冷笑道:
“你现在给老夫滚,万事皆休没有话说。”
“否则的话,就别怪老夫不客气!”
呛!
身后的三百宗族私兵,各自抽出刀剑,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庞氏宗门墓地前,剑拔弩张,气氛骤然紧张到了极点!
“请恕在下不能从命。”
出乎庞德公的意料之外。
马良面色丝毫不慌,缓缓的摇了摇头,微微皱眉说道:
“马良奉了大乾皇帝陛下的圣旨,来襄阳收集硝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庞氏宗门墓地,既然是在襄阳,就是大乾的土地,我又岂敢抗命不遵?”
“今日之事,别无他法,还请庞公让开一步……”
庞德公勃然大怒,回头吼道:
“给我拿了!”
喏!
两名私兵挺刀上前,一左一右,要抓马良。
“啊!”
两个人,竟然齐声惨叫了一声,站在马良身前数尺之地,再也不动!
“给老子绑了!”
庞德公怒吼着。
可那两名私兵,如同被人施展了定身法,仍旧提刀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庞山民气急,从后照着两人的屁股上各踹了一脚,高声骂道:
“还不快上去抓人?”
“没用的东西!”
噗通!
噗通!
骨碌碌!
两脚踹下,两名私兵的身躯如死狗般跌翻在地!
两颗脑袋,滚落在尘埃之中!
“啊!”
这一下,庞山民吓了一跳,不禁往后倒退了四五步。
凝神看去,但见马良仍旧双手笼在袖中,看不出有任何的动作。
“你!”
“是谁?”
目光所及,只见马良的身后,一人剑眉倒竖,背后插着一柄长剑。
此人的右手,正握在剑柄上,像是要拔剑,又像是还剑入鞘。
甘宁冷哼了一声,满脸的杀气。
身后的一百锦帆军虽然不动声色,可是每个人都做好了屠戮的准备。
只等甘宁一声令下!
庞山民见甘宁不说话,提剑上前,怒声叱道:
“你随马良,如随孤魂野鬼!”
“现在转投我的门下,饶你不死,还有享不完的富贵荣华!”
“否则的话,乱葬岗子里,不多你这一具残尸!”
庞山民见甘宁器宇不凡,又见他刚才杀人的时候,自己连他如何出手都没看见,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忌惮。
可是今天自己人多势众,略壮其胆。
因此才半威胁半诱惑的说道。
但甘宁又是一声冷哼。仍然不说话,看向庞山民的目光冰冷如霜,就像是看着一具死尸。
“不识好歹!”
庞山民没想到吃瘪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不由的恼羞成怒:
“你莫要忘了,执掌襄阳的凤雏庞统,乃是我的亲堂弟!”
“就算我把你们这些人全部宰了,到了刺史府里,我也能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
甘宁忽然淡淡一笑,满脸的鄙夷之色:
“刺史府?”
“什么蛇鼠之窝!”
“我只知道大乾皇帝陛下的军帐和大堂!”
粗中有细的庞德公,站在儿子庞山民身后眨着双眼紧盯着甘宁。
“此人是谁?”
“好生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甘宁曾在江夏黄祖的手下听用,随黄祖赴襄阳的时候,曾和庞德公有过一面之缘。
但那时候甘宁只是个寻常的武官,而且过去多年,庞德公早就记不清了。
庞山民再遭对方的蔑视,不由勃然大怒,向着身后的三百私兵一招手:
“一齐上,剁了他!”
“马良抓活的,我要送到刺史府里定他的罪!”
三百私兵,应诺了一声,如旋风一般,挺着兵刃往前就冲!
甘宁的手,握紧了剑柄。
一百锦帆军,严阵以待,准备一场屠戮!
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斜刺里飞过一支羽箭,“噗”的一声,从庞山民的前胸贯入,直透后心!
庞山民惨叫一声,手中宝剑落地,绝气身亡!
三百私兵见少主身死,一阵大乱,往后就退!
“吾儿!”
“谁这么大胆,敢杀我爱子?”
庞德公痛彻心扉,上前抱住已经死了的庞山民,抬头看去。
只见从刺史府的方向,飞来一彪人马!
当先一人浑身乌黑,手里正擎着一张铁胎硬弓!
“士元?”
“是你!”
庞德公惊愕在当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转瞬之间,庞统带领五百掘子军,扛着铁锹铁锨,到了近前。
庞统跃下战马,冷眼看了看已经断气的庞山民和伤心欲绝的庞德公,一声不吭。
随即一转身到了马良的面前,展颜笑道:
“季常来襄阳,何不知会我一声?”
“若要挖坟,恐怕你人手不够,我带来五百掘子军,供你指挥使用!”
庞德公在身后,气的吐血:
“庞统!”
“你不但亲手杀了你堂兄,还要帮助外人掘自家的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