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邓艾拜见师尊。”
周不疑和法正正说话之间,帐门开处,邓艾的小脑袋探了进来。
“嗯!”
周不疑见邓艾到来,微微点了点头:
“你拜我门下两年,所学如何?”
邓艾挠挠小脑袋,嘻嘻笑道:
“所学如何,请师尊考教便是。”
“反正俺觉得还勉强说得过去。”
法正笑道:
“看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看来是不怕主公考验他了!”
周不疑正色道:
“我说的并非行军布阵,决胜千里的谋略,而是我华夏传承千年的文化!”
邓艾见周不疑面色严肃,也急忙敛去了嬉笑,小身躯站的笔直:
“经史子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一不晓。”
“师尊传授给弟子的,弟子尽皆记在心中,没有一日敢忘!”
邓艾虽然人小,但却极具天赋,悟性最高。
他的话虽然说的略显张狂,但也说明对师尊的传授掌握的十分扎实。
“不但如此呢!”
邓艾见周不疑的面色稍缓,往前凑了几步,低声说道:
“前次陪师兄张仲景前往南疆替南蛮十八洞祛除瘴疫,路上我跟师兄学习医道。”
“师兄还夸我有学医的天赋,赞我已经初窥门径了呢!”
法正在旁,心中一惊,暗自惊讶!
“以张仲景的医学造诣,当世自华佗死后,可算得上一枝独秀,唯有主公可胜之!”
“能得到张仲景的认可,想必这小邓艾的医道,放在俗世间也能算得上医学圣手了吧!”
周不疑缓缓走在法正和邓艾的身前,背负着双手说道:
“我华夏自盘古开天,炎黄与蚩尤大战,便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不管是七国纷争,还是楚汉争霸,最终还是走向一统!”
“你们可知道,这是为何么?”
法正和邓艾齐声说道:
“臣愿听主公教诲!”
“弟子愿听师尊教诲!”
周不疑停下了脚步,仰头看着军帐的顶棚,面色更加的严肃:
“因为只有统一,才能造就华夏的辉煌!”
“若没有祖龙始皇帝兼并六王,书同文,车同轨,又怎么会有后来的强汉?”
他转头看向邓艾和法正:
“不管是开创一统先河的始皇帝,还是后来好大喜功的汉武帝,他们受限于眼界,以为天下之大,只是九州方圆。”
“但我大乾帝国,要塑造万古未有之华夏!”
周不疑大踏步到了白墙上的那张地图面前,用手指着说道:
“我大乾!不但要吞并诸夷,涵盖九州!”
“还要远拓海外,扩张两极!”
“真正做到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华夏国土!”
周不疑的地图上,曲曲弯弯,绘画的极为复杂。
法正和邓艾虽然看不懂,但能看得出,在这张浩大的地图上,荆州不过是个手指肚大小的地方。
就算是九州汉土,也仅仅巴掌大小!
可是在九州之外,却仍有极为广袤的土地!
“主公!”
法正胸怀激荡,热泪滚滚而下:
“臣愿随主公,开拓这万古未有的基业!”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邓艾情绪一激动,结巴的旧疾又回来了,平时口齿伶俐的他,连连张嘴,憋出一脑门的汗。
最后干脆说道:
“俺……”
“俺也……一样!”
周不疑看着邓艾,谆谆告诫道:
“文化的统一,有时候比疆土的统一更为重要。”
“若不能统一文化,彼此互不认同,即便是能做到日不落帝国,又能延续多久?”
“早晚必会分崩离析,且一旦分崩,便再也很难统一了!”
“所以!”
周不疑转身从军案上,提起一支令箭,转身看着邓艾:
“我已决定,派你跟随南蛮王回归南疆,三日后启程!”
邓艾一惊,满脸的不乐意,低声抱怨道:
“师尊,徒儿才从南疆归来,还没待热乎呢,你又要徒儿去那蛮荒之地干嘛啊!”
“师尊平定中原,徒儿也能独当一面的……”
周不疑面色突然一沉!
小邓艾吓的一吐舌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周不疑用手一指地图左下角的方向,面色凝重的说道:
“前日蛮王所提到的那个贵霜王朝,乃是天竺盛国,绝不是寻常不受教化的蛮荒部落。”
“你若不去,蛮王绝不是他们的对手,又如何能替我开疆拓土?”
“你此去的任务,就是替我一路西征,灭贵霜王朝,改设为郡,将之纳入我大乾帝国的版图!”
邓艾苦着脸哀求道:
“师尊,您帐下将领众多,为何非要徒儿前往啊……”
“徒儿还想着侍奉在师尊左右,以尽孝道呢。”
法正在旁笑着劝道:
“士载,你还不明白主公的一片苦心啊!”
“南疆穷山恶水之地,瘴疫横行,地理复杂。”
“若派别的将领去,未必能适应的了,万一水土不服,突染重病,岂不是耽误了主公的大事?”
“更何况你既善晓兵法,又精通医道,真是主公西征的不二人选啊!”
邓艾无奈,只好住嘴,可怜兮兮的看着师尊。
周不疑微微点了点头:
“法孝直所说,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我执意遣你去,还有另外几个重要的原因!”
邓艾胸怀坦荡,情绪乐观,既然不能改变,也就坦然接受了。
因此又变的开朗起来,嘻嘻笑道:
“我知道师尊遣我去的另一个原因,是希望我能教化天竺郡的百姓,让他们融入华夏的文化!”
邓艾往前走了几步,张开双臂拥抱着白墙上那张极为广袤的地图:
“到时候就不是九州之地书同文车同轨了,而是普天之下,尽皆相同了!”
法正见邓艾小小年纪,却如此聪明,总能举一反三,一点即透,能够揣摩到主公的心思。
不禁羡慕不已。
“嗯!”
周不疑满意的微笑着,爱抚着邓艾的头:
“此次西征,一路艰辛,绝不是三年五载能完成的任务。”
“你韶华正盛,有的是时间和精力,总比派出别的老将,客死他乡,魂不能归于故土要好的多。”
周不疑的话中,突然多了几分伤感和凄凉。
“师尊……”
直到此时,邓艾才意识到此行责任之艰巨!
很有可能就是半生的辛苦!
抬头看着师尊伟岸出尘的身影,如鲠在喉,难吐半字。
“你和蛮王之子孟虬的关系如何?”
周不疑话锋忽然一转,低头看着邓艾问道。
“啊?”
邓艾伸了伸脖子,咽下一口唾沫:
“我跟他玩的很好啊!”
“他也喜欢我们中土的文化,我还教他《论语》和《孙子兵法》呢!”
“怎么啦?”
周不疑转头看着军帐门口,沉声说道:
“南蛮西征,开疆拓土,非一朝一夕之功。”
“蛮王虽然对我忠诚,但他死之后,继承大业的孟虬,却未必如此!”
“你此去南疆,就是要教化孟虬。”
“将来若此人可用,你就尽心辅佐他,治理天竺郡,若他不可用,你就除之!”
邓艾使劲点了点头,牢记在心。
“天竺郡……”
周不疑口中喃喃重复了一遍,忽然改口道:
“不用天竺郡!”
“改设阿三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