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乖巧,从小就跟二丫感情挺好,跟大丫自然也熟识,大丫很喜欢妞妞。
之所以先跟苏云打个招呼,是礼节。再就是她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大丫说了算,毕竟她只是个半大孩子呢!
大丫听说妞妞愿意过来,也欣然应允。
“婶子,可这样你便不能时时见到妞妞了,她可要跟我去县里,七八天才能回来一次呢。”大丫知道妞妞在张翠花心里的地位。
“嗨,这有啥,妞妞这是跟着你出去学本事,婶子心里高兴。”张翠花有些不舍,但也晓得不能耽误孩子进步。
就在以前,她心里也担忧妞妞身子骨不好,可如今闺女身子骨儿硬实了不少,不会轻易生病。
再说,她经常去县城里送腌菜,也能顺带看看闺女,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事情就这么愉快解决了。
还有几家的女儿也都相继被送过来,大丫清点了人数一共是十二个人,觉得差不多了,就准备赶回县城。
没想到谢语宁却回来了。
“你咋回来了?”大丫惊讶,赶紧带着她进屋。
“快让我坐下烤烤火。”谢语宁跺跺脚上的泥巴,这一路上可冻死她了。
“赶紧坐。”大丫递给她一个烤好的柿子。
谢语宁拿过来就吸溜吸溜地吃起来。
大丫噗嗤一声笑了。
“怎么?觉得我不像个大家闺秀了?我本就不是,我可是浣花阁的掌柜!”谢语宁没好气地说,“这柿子可真好吃,我以前都没吃过。”
“你以前吃的都是细糠,哪儿吃过这么粗糙的?”大丫打趣。
“你说我是猪?”
“哪有,你多想了。”
两人笑的开心。
半个柿子下肚儿,谢语宁这才长舒口气。
“哎呀,还是家里舒适,挣钱可真不容易。天天早起看铺子给人介绍衣服,还得陪笑,我的脸都要僵了。幸亏婶子给找了梁管事。”
“快说,你到底为啥回来?”大丫催促问。
她这半天也没说到正事儿,大丫着急了,但看样子也不像是遇到什么大事儿了。
“店里来了个异常挑剔的客人,说是要让咱们绣个图样儿。”谢语宁道。
大丫知道她这么说,肯定是这个图样有问题,但她的见识有限,不知道图样儿跟图样儿有啥区别。
“这……是有什么不妥?”
“当然不妥了。”谢宇宁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从袖兜里掏出一张图纸给她看。
图样上是各种各样的大雁,姿态各异,但无一不活灵活现。
“这图样儿可真好看。”大丫赞叹。
“当然好看,这是云雁纹,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都是亲王勋贵才能用的。”谢语宁解释。
若是一般的小绣坊肯定不会知道这么多。
但谢家人不一样,他们落魄之前本就是勋贵。
所以,谢语宁看到这纹样的第一眼,便觉得不简单,直接告诉阿娘了。
“那怎么办?你娘是怎么说的?”大丫觉得她既然知道这件事不妥,肯定会有对策。
“我娘让崔刚跟着那女人。”谢语宁皱眉。
她此前见过那些形形色色的贵女,知道来店里的客人不是个善茬儿。
若是一个不好,就可能会着了道儿,他们如今是泥菩萨过河,真的不经折腾。
虽然浣花阁刚刚开业,但是门庭满座,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甚至会有同行的针对。,
“那你这次回来是要找我姥娘?”大丫也是聪明的。
“嗯。她在不在?”
“在,你跟我来。”大丫说着便带她去找苏云。
苏云看了看那图样,觉得有些熟悉,“你说这图样是亲王勋贵所用,可是和县哪里有这样的人?”
苏云皱眉思索,盯着那纹样看的仔细,突然就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怪不得觉得这么熟悉。
“你说那人想要这一副纹样做什么?”苏云问谢语宁,“总不会是闲来无事穿着玩吧。”
谢语宁点头,“当然不会,朝廷对于勋贵跟百姓所能穿的衣服纹样有严格的限定,不是一般人敢穿的。”
也就是说,那人即使买了回去也不能穿。
苏云不知道这些,但谢语宁知无不言。
“那她所图谋的事儿就大了去了。”苏云说着便喊张婆进来。
“东家,你找我?”张婆随手关了房门,省的热气都跑出去。
“你把那位萧公子的衣物拿过来我瞧瞧。”
“好,我这就去拿,已经补好了。”张婆应声。
她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要是东家想要的,自然都是妥当的。
很快,张婆便把衣服拿进来了。
谢语宁看了看随即放下,眉头紧锁能夹死蚊子。“这是绒缎,纹样也正确。”
“是勋贵用的,还是亲王能用的?”大丫惊讶的有些结巴,姥娘怎么会有这个,不知会不会有危险。
不过这料子是真的好,她从未见过。
谢语宁稳了稳心神,解释,“这是皇家专用的贡缎,一年总共也没有几匹。虽然轻薄,但是保暖性极好。宫里得宠的妃子也不见得能有。”
苏云也皱眉,天启的皇帝姓萧,她怎么忘了这个。
“那这位萧公子应该是三皇子。”苏云站起来来回走动。
“婶子是说三皇子如今在咱们这里?”谢语宁震惊。
“对,你们有武小舅出去行商的时候在路上捡到的,当时他受了重伤,所以便带回来医治了,如今伤势已无大碍。”苏云说明。
谢语宁同大丫交好,平日里也跟着大丫喊林有武为小舅。
“婶子,怎么肯定那人就是三皇子呢?”谢语宁认识三皇子,逃难路上见过。
照理说三皇子怎么着也不应该在这里,听阿娘说,他如今在江南一带安抚民生,做的挺好,难道朝廷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苏云坐下,“如今朝堂上只有两位成年皇子,三皇子和二皇子,对不对?”
“婶子说的对。三皇子虽然刚回归皇室不久,但是深得一些朝中老臣的喜爱,皇帝为了弥补自己多年来缺失的父爱,少不得把好东西都给他,这绒缎出现在他身上,也就没什么稀奇了。”谢语宁分析,突然道,“是不是老皇帝出了什么事儿?”
她这样问有些大逆不道,但苏云本就对大逆不道这四个字没概念,也没觉得她这样说有什么不妥。
心想,谢语宁不愧出身在世家大族,政治觉悟蛮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