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路并不好走,洪水泛滥,山体滑坡,不食人间烟火的太子殿下想要体验人间疾苦,裴郎和雁书便跟着太子殿下一路马车骑马,顺路还救了不少人,直到瘟疫爆发。
最先感觉到不对的是雁书,雁书跟着医尊学医,医术精进不少,然而作为雁妖,雁书能感觉到一些人类感觉不到的东西,比如瘟疫独有的气味。
这时候正好有一老妪从太子身边经过,雁书一把将太子拉到了另一边,下一秒,那老妪吐出一口鲜血便倒在了地上。吓得周围人一跳,围了一圈人对着裴郎三人指指点点。
太子要上前看看被裴郎一把拦下,雁书蹲下身给老妪把了把脉,随后便听见雁郎沉着声音说道:“是瘟疫。”
听到瘟疫二字,周围人立刻开始慌乱起来,纷纷四散开来,因为着急逃跑,一个小女孩被大人们推倒在地,一个大汉差点踩到小女孩,裴郎身形一闪,将小女孩救下,小女孩的母亲急忙跑来一把抢过自己的孩子,连连退后了好几步,仿佛裴郎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他救了你女儿你不说谢谢就算了,也不用这般避之不及吧。”雁书瞧见女人的举动,不满的说道。
“他刚离那老太婆那么近,谁知道会不会沾染上瘟疫,感染了我女儿你们几条命都不够赔的!”女人宛若泼妇一般冲着雁书喊道。
“你。”
雁书还要说什么,却被裴郎拦了下来。
“算了,没必要做这口舌之争,咱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好,那位婆婆怎么样了。”
雁书摇了摇头,说道:“没办法,她感染的时间应该挺长的了,救不回来了。”
忽然,裴郎看见老妪的嘴唇动了动,裴郎立刻低下头来仔细听老妪再说些什么。
“救,救救,救救我的小,小孙子。”
老妪的声音很虚弱,断断续续的,不过裴郎还是听清楚了,连忙问道:“婆婆,你家在哪?”
“杏,杏花巷。”说完这句老妪吐出一口鲜血便彻底没了呼吸。
裴郎背起了老人,和雁书还有太子还有一名太医一起前往杏花巷。到了杏花巷,眼前的一幕令四人都有些头皮发麻,道路上东倒西歪的躺着些人, 那些人看着病恹恹的,虚弱不已,哀嚎声和哭声此起彼伏。
“这里的所有人都感染了瘟疫。”雁书皱着眉头说道。
太子害怕极了,可他是太子,这些人都是他大周的臣子,他是大周的储君,他不能退。
思及此,太子抬脚便要往里走却被雁书拦下:“太子殿下,您不能进去,不过有件事需要您和太医去一趟,我这里有一张药方能缓解这些百姓的症状,您和太医能去药铺抓些药回来吗。”
雁书将一张药方递给太子,太子看着那张药方,他知道雁书是好心,为了让他远离这些感染了瘟疫的百姓,太子接过了药方:“好。”随后便和太医转身就走了。
雁书和裴郎朝里走去,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雁书倒是能用灵力帮这些百姓缓解,但他们未必承受的住,而且那也只能暂时缓解,还是要尽快找到对应的药方。
两人走到一家门前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女人的呼喊声:“娘?娘!”
两人转头看去就看见一个女子跌跌撞撞地朝两人跑来。
“娘,我娘怎么样了,娘,您别吓我呀。”女子轻轻拍了拍老妪的背。
裴郎小心翼翼地将老妪放下,说道:“抱歉,我们没能救下她。”
女子抱着老妪痛哭起来,随后爆发出剧烈地咳嗽声,雁书上前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给女人把脉,一会后松开了手。同样感染了瘟疫,而且很严重。雁书立刻拿出一枚解毒丹给女人服下,女人的脸色才好看了不少,但这枚解毒丹也治不了瘟疫。
女人扑通一声跪下了,声泪俱下:“大夫,大夫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您了。”说着就要给雁书磕头。
雁书一把扶住女人:“夫人不必如此,你先带我去看看孩子吧。”
“好好好。”
雁书跟着女人进屋看了看孩子,询问了一番孩子的情况也给孩子把了把脉,然后就将女人请了出去,在屋子里输送灵力给孩子,这个孩子有灵根,能够承受住雁书的灵力。
药方需要尝试,雁书只能献给百姓们时针压制,然后和扶桑一样一遍遍的试药方,裴郎陪着他,太子和太医依旧被拦在外面,雁书不让二人踏进杏花巷一步。
一日,太医急忙跑来,喘着粗气急切地说道:“裴,裴公子,不,不好了,城门,城门被锁了,百姓们出不了城还是闹了起来。”
“城门怎么会被锁?”
“下官不知,对了,下官还找到了这个。”太医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递给裴郎。
裴郎接过问了问,脸色瞬间一变:“这是硝石,不好,雁书这里就交给你和太医了。”裴郎撂下这句话就冲出了杏花巷。
可是已经晚了,铺天盖地的火箭从城外射进,还有火球,城外应该有火属性的修士,箭矢落在地上点燃了硝石粉末,火势开始蔓延。
不仅如此,城墙上忽然出现不少弓箭手搭弓拉箭,箭矢对准了那些百姓,百姓们见此纷纷惧怕不已,尖叫着四散逃跑,太子嘶声力竭地喊着让大姐冷静,可没有人理会他。
弓已经被拉满,箭矢飞速朝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飞去。抛弃狼身形一闪来到城门下,栓将张开一张巨大的电网,将第一批弓箭拦下。
百姓们怔愣的看着凭一己之力拦下弓箭的裴郎和那张巨大的蓝紫色电网,裴郎大喊了一句:“愣着做什么,灭火啊!”
百姓们这才纷纷回过神来,用尽一切他们所知的灭火方式灭火,可城中被放了不少硝石,火势蔓延的极快,有些房屋都已经被点燃,温度渐渐变高,百姓们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困难起来。有些百姓还是呼吸不畅,跌倒在地,剧烈的咳嗽着。
裴郎立刻又升起好一道将一些身体不适的百姓护在其中,太子还带着能行动的人灭火,火势虽然还暂蔓延,但城门周围的火已经消了不少,那些身体不适的百姓也渐渐恢复过来,见大家都在努力灭火便也加入其中。
忽然间,城门开了,一批死士冲入城中,透过城门的缝隙,裴郎瞧见了几日前他们刚来到城中时救下的那个女孩的母亲,她的脸上挂着得意阴狠的笑。裴郎脸色一沉,他们这是要屠城。百姓们也意识到了这点,哭声渐渐响起。
裴郎周身亮起蓝紫色的电光,全身的灵力疯狂涌动,那道电网越来越密,甚至能隐隐听见电光炸响的声音,电网开始慢慢变大,扩张,一点点将百姓护在其中。
裴郎手一握,一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他一步步走出电网形成的保护罩内。
“他们就交给你了。”裴郎撂下这么一句话就冲了出去,和那些死士厮杀在一起。
那个女人还挺有实力,这些死士居然都是修士,虽然实力不敌裴郎但时数量多,而且都不怕死,而裴郎既然对抗他们又要分心护着百姓,还要对付是不是从天而降的箭矢,不过裴郎到底是是接近半神的人,即便如此也还是没有放跑一个死士,既然不怕死,那就将命留下吧。
裴郎出手狠辣,一招一式皆是杀招,丝毫没有留手,那些死士一个个倒下。
但裴郎到底只有一个人,忽然,一只箭矢刺穿了裴郎的肩膀,裴郎皱了皱眉,随后抬手将箭矢折断,手腕一动就将折断的箭矢甩飞出去直接刺穿了那个射中他肩膀的弓箭手的脖颈,弓箭手留来不及发出声音便到底不起。
见此,弓箭手的速度越来越快,裴郎也从得心应手到有些吃力,鲜血染红了他银月牙白的锦袍。
“裴公子,你快回来吧!”太子冲着裴郎喊道,他尝试过出电网去帮裴郎,但他根本就出不了电网。
裴郎抬手擦掉了脸上的鲜血,全身的灵力再次高速运转起来,周身萦绕着蓝紫色的电光,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被乌云覆盖,裴郎眼底闪烁着蓝紫色的电光,忽然,一阵阵轰隆声响起,天空中有电光乍现,伴随着轰隆的巨响声。
“神罚,天雷。”随着裴郎深沉冰冷的声音落下,数道天雷从天而降,不等惨叫声响起,那些人都被雷电击中化为粉末。
“哧”的一声响起,一支箭矢穿透了裴郎的胸膛,天雷戛然而止,那弓箭手也射出了此生的最后一箭。
可是电网并没有消失,裴郎也没有倒下,他的身体渐渐浮到了半空中,忽然轰隆的雷声再次响起,数道天雷落下,这次全劈在了裴郎身上。
“裴公子!”太子惊叫出声,他们都见识过天雷的恐怖,此刻所有人都心惊不已。
原本正在施针的雁书手一抖,银针掉落在地上,这是雷劫,阿郎。雁书看向城门的方向,确实看到天雷从天而降,雁书紧了紧手中的针包,阿郎,一定要挺过去啊。
远在东海的扶桑看向西南的方向,双眼微眯,眼底闪过一抹狠戾,随即恢复正常。明月宗内,沐如枫也看着西南的方向,平淡如水的双眸中也透露出一抹担忧。
天雷足足劈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内,电网内的人都在为裴郎祈祷,他们看不见,在他们的一声声祈祷中,一道道金色的光电从他们身上飞出,飞到了裴郎的身上,让差点失去意识的裴郎意识渐渐清明起来,体内近乎枯竭的灵力也在渐渐恢复,裴郎还感觉到一股温暖将他包围。
半个时辰后,雷劫终于结束,那支刺入裴郎胸膛的箭居然自己退出了裴郎的胸膛掉落在地上,裴郎身上原本的伤也在渐渐愈合。
裴郎缓缓睁开了眼,眼底蓝紫色的光芒流转,身上隐隐闪烁着金光。
明月宗,沐如枫眼底担忧褪去,勾起了唇角,终于,他有一位弟子成功渡劫飞升。好啊,好啊。沐如枫低低笑出了声。
神界,无渊挑了挑眉,哎呀呀,人界有人飞升了呢。无渊勾起了唇角。
雁书丢下了针包,飞身而起,朝着城门口飞去。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裴郎缓缓转过身来看向雁书,他莞尔张开了双手,雁书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顾不得旁人的眼光扑进了裴郎的怀中。
“恭喜你,恭喜你。”雁书抓着裴郎的衣襟,泪水控制不住的流出,打湿了裴郎的衣襟。
裴郎拥住雁书,柔声说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