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要对大周称臣,又要盯着北方,若被我们绊住手脚,未必敢再轻易南下。”
“到那时,这一仗就算没赢,也算是另一种胜利了。”
话音落时,他终于看向李雄,抬手道:“太尉,朕命你即刻点齐益州兵团,星夜北上驰援汉中,与李群将军汇合。”
“记住,既要死战,也要保重自身……大成的兵马,不能平白折损。”
李雄重重叩首,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必在汉中打出我大成国威!”
一旁的成世浑看着成多,终究是轻轻叹了口气,躬身道:“陛下既然已有决断,臣愿在京中调度粮草、整备禁军,为前方将士做后盾。”
“只盼太尉此去,能如陛下所愿,护我大成周全。”
成多望着两人一喜一忧的模样,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他知道,这道旨意下得不算稳妥,甚至带着几分“赌一把”的侥幸,可此刻的大成,似乎也只有先“赌”这一仗,才能在段豪的威压下,挣出一线生机。
陈默的大军如黑云压城,刚踏入汉中地界,便即刻展开雷霆部署。
他亲自率领三万兵马,列阵于汉中城外十里处,旌旗蔽日,甲胄映着晨光泛出冷冽寒芒,一步步朝着城墙逼近,摆明了要将这座大成北方屏障团团围困。
与此同时,他挥手调遣两万兵马,兵分五路,如尖刀般插入汉中全境……西至褒谷,东抵骆谷,南连南郑,北接陈仓,所过之处,烽烟四起。
其意图昭然若揭,先割裂汉中城与周边城镇的联系,将守将李群困死在孤城之中,再从容占据汉中腹地,断其粮草与援军之路。
城内的李群对于眼前的这个情况,他惊怒交加,额角青筋直跳……陈默来得太过突然,像是从北方平原上凭空杀出,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大成承平十余年,汉中虽为边防要地,却也久疏战阵,他麾下虽有两万余守军,可大多分散在各县隘口,城中仅余八千兵力,其中能称精锐的不过三千。
此前毫无防备,连城防器械都未来得及清点,更别提布防设卡,如今陈默已兵临城下,他哪里还能坐得住?
在这之前,他得到段豪伐蜀的消息后,他就有些慌张了,但是这才也一夜过去,这陈默就到他城下了……
“不能让他扫平周边!”李群猛地拍案而起,对着亲卫嘶吼:“若只剩汉中一座孤城,我们就是瓮中之鳖,必败无疑!”
他来不及等分散的兵力回援,当即点齐城中八千兵马,打开城门,迎着陈默的大军杀了出去。
可双方兵力悬殊,陈默的三万兵马虽然精兵不多,但是顶在前面的是精兵,他们早已经列好了阵势,等待着李群的出击。
毕竟陈默知道,李群绝对不会这样坐以待毙的,当他兵临汉中城下的时候,李群必然会想着自救。
而李群的军队仓促集结,连阵型都未列稳,刚一交锋便被冲得七零八落。
喊杀声中,李群的亲兵护着他左冲右突,最终只能带着残兵狼狈退回城中,紧闭城门死守。
而陈默派遣的两万兵马,横扫汉中全境,可以说进展异常顺利。
那些分散在各县的守军,有的还没接到主帅的调令,有的刚拿起武器便见敌军铁骑踏过麦田,根本无力抵抗。
不过三天,汉中除了这座孤城,其余地界已尽数落入陈默之手,城墙上的李群望着远方天际的狼烟,脸色惨白如纸,心中只剩下无奈了……若是在太平日子的时候,不这样怠慢,枕戈待旦,也不会如此。
就在李群困守孤城、惶惶不安之际,剑阁方向传来了捷报。
李雄已率领三万益州兵团,星夜兼程出了剑阁险道,正朝着汉中疾驰而来。
这位李家大哥,当年曾辅佐先皇成前横扫巴蜀,其手下的兵士,也都是善战之兵,而他也是威名赫赫。
更重要的是,他出身山氐族,自幼在崇山峻岭中长大,最擅长山地作战,麾下的益州兵团也多是山地健儿,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是大成最擅长打硬仗的部队之一。
陈默的中军大帐内,副将先锋官赫连隆正捧着探马传回的情报,脸色凝重地对陈默说道:“将军,李雄带着三万兵马从剑阁入汉中了。”
“这李雄不是寻常之辈,当年帮成前定巴蜀,手段狠辣得很。”
“而且他是山氐族人,天生适合在山群里作战,若是我们在巴蜀与他们作战,恐怕讨不到好。”
陈默坐在帅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闻言缓缓点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所以,他主动出了山地,要在汉中平原上与我们血战,这才是天赐良机。”
“将军的意思是……”赫连隆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打算。
陈默抬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帐中悬挂的汉中地形图:“他此行的目标,必然是汉中城……救他的弟弟李群。”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运筹帷幄的笃定:“传令下去,汉中城我们围而不攻,就等着李雄来。”
赫连隆瞳孔一缩,瞬间反应过来:“将军是要设一个包围网?”
“不错。”陈默站起身,手指点在地图上的汉中城:“只要这座城还在我们的围困之中,李雄就必然会急着救他弟弟,一次次率军来攻打我们的围城部队。”
“到时候,我们不与他正面硬拼,只分兵一点点切割他的兵力,像绞肉一样慢慢耗死他。”
他转头看向赫连隆,语气斩钉截铁:“李群,还有这座汉中城,就是我们抛出去的饵。”
“李雄只要咬上来,就别想再脱身。按我说的去做,此战我们不仅能灭李群,还能生擒李雄,一举拔掉大成的李家根基!”
赫连隆心中巨震,再看陈默时,眼中已满是敬佩。
他躬身领命,转身快步出帐传令。
帐外,风卷着旌旗猎猎作响,陈默望着汉中城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愈发深沉……这场汉中之战,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一座城,而是为了钓出那条最凶猛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