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所有视线,都几乎被一片紫色环绕。
元师仔细看去,这些罕见的紫色花朵形似菊花,锯齿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荧光。他站在花海的边缘,看着盘膝坐在花丛深处的那名黑衣青年,手指下意识地摩挲了起来。
那人看起来最多三十出头。
黑色短襟肩头绣着暗金色的勾玉纹路,一头长到夸张的棕发用白色发带松松垮垮地束在脑后,发梢多半垂在了地上。
男人容貌俊秀,此刻闭着眼睛,双手在胸前结着‘未’印,周身的紫色花朵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摇动,仿佛与他整个人融为了一体。
“看起来..... 的确有点不好相处......”
元师低声自语,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他见过无数忍者,却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气场 —— 明明是鲜活的生命,躯体却散发着比漆黑的大海深处还要冰冷死寂的气息。
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嘴角很快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当了半辈子海贼,行走在各个海域的他,下劫道商船、上送礼贵族,做事风格八面玲珑,从没觉得这个世上有着达成不了的交易。
无非只是利益没有让人满意而已。
哒......哒......
迎着左右两道冷峻的目光,元师抬脚昂首走入院落。
羽衣三郎见状脸色微变,刚准备上前制止,眼神却犹豫了,最后居然停住了脚步,冷眼看着这个寸头大汉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
啪嗒——
元师站在离那黑衣青年十多米远的地方停下,没有再继续往前走。
到了这里就已经让他浑身寒毛直竖了,再继续深入的话,就要完全陷入对方几人站位的包围圈当中了。
“从灵蛇给我的反馈来看...三个大族族长级?啧啧...难怪要遭受木叶高层的排挤了.......”元师伸手拍了拍领口衣服下面那条进了院子便始终不安游动的小家伙,心中同样震惊,脸上神情却显得平静。
“这位... 应该就是羽衣族长,无忧阁下了吧?”
他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
可没人理他。
院落中安静的可怕。
这满院子奇怪的紫色菊花,依旧随着微风起伏,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元师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
他自顾自从怀里掏出一卷海蓝色的卷轴,在阳光下铺展开米许长:“无忧族长,我知道您在顾虑什么。这是我们雾隐的顶尖秘术‘水化之术’,能在危险时候将身体化作水流,躲避一切伤害。只要您肯拿出封印九尾的那种封印术,这卷轴就是您的了。”
花海深处的青年,依旧没有睁眼。
“羽衣拥有如此实力底蕴,阁下的确有无视我的资格。”
元师丝毫不恼,一脸自然地收起卷轴,又掏出一个水晶瓶,里面装着淡紫色的液体,“这是三尾的查克拉,虽然上次捕捉失败了,但这东西作用可不小,在关键时候喝下,体内枯竭的查克拉会暴涨,只要您点头,雾隐还能提供无数珍贵的特......”
“好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阴沉的声音,“不想死的话,我劝你赶紧滚。”
元师背对着那道陌生声音的主人,闻言脸上终于收起了笑容,却没回头。
他看向不远处依旧沉浸在修炼之中的黑衣青年,语气里多了几分压迫感:“无忧族长,您该不会天真的以为,老老实实地躲在这个院子里就能高枕无忧了吧?”
说完,他向前一步,语气更加重。
“木叶的局势有多危险,您比我清楚。宇智波一族即将被边缘化,羽衣一族在您的带领下拥有如此实力,还掌握着独树一帜的仙术修炼方式,可连连大战让族中的年轻精英几乎断代,难道就不怕成为下一个宇智波?”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
后院门口,羽衣三郎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花海遥远的尽头,似乎也很好奇自家族长的反应。
“我可以给你们留一条退路。”
元师的声音压得很低,又带着蛊惑的意味,“只要将封印术交易,作为初代水影的弟子,我就能许诺在雾隐高层为羽衣留一个永远的席位,白莲老师很欣赏有实力的忍族,鬼灯、辉夜、水无月和平共存便是明显的证据。呵呵呵......既然木叶有千手柱间再没有了机会......可在我雾隐村,哪怕是下一代影的位置,以阁下的年龄.......也不是没有机会,甚至可以说,机会很大。”
“雾隐的高层?呵……”
终于,那个盘膝坐着的黑衣青年轻笑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没有丝毫杂色,像是纯粹的琥珀,又像是一件美观的艺术品死物,看向元师时,也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
“二代水影?”
元师竟然被这目光看得头皮发麻,面上却还要强作镇定道:“没错,只要......”
“只要我想。”
无忧打断了元师的话,眼神邪魅地瞥向他,轻笑道。“我随时可以。”
元师瞬间听懂了对方话里赤裸裸的轻视,哪怕他城府再深,可脸色还是在瞬间变得铁青。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轻的羽衣族长,竟然敢如此侮辱水影这个实力与地位的象征。查克拉在他体内不受控制地涌动,周身的空气无风自动,淡淡的肃杀气息开始在院落里弥漫。
“羽衣无忧!你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可无忧再次将他无视,闭上双眸的同时,右手一摆,像是在驱赶蚊子一般,嘴巴动了动,轻轻吐出一个音节。
“滚。”
“你!”
元师气急,左脸上的伤疤都开始充血赤红。
见状,后院门口的两侧,羽衣绫香和羽衣山下同时收起盘起的双腿,随即发现对方的动作又是一愣。
遥遥对视一眼,羽衣山下默默坐了下去。
羽衣绫香抿嘴一笑,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同时,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望向元师。“雾隐的高层席位?很珍贵吗?只要我羽衣想,去哪里都是高层,需要你给?”
元师面色微变,忽然感觉周遭的空气莫名浓稠起来,让他难以透过气。
察觉到危险的他瞬间冷静下来,后退向门口方向想要避免自己被围攻,从这些人的行事作风来看,似乎都是些不按规矩出牌的主,他岂敢再用自己的生命冒险?
“我是来交易的,有话好好说......”
谁知这个黑裙女人根本就不搭理自己,一脸冷漠地朝着自己走来。
元师猛地转头,目光最后求助地看了一眼花海尽头。
可那个男人依旧双眸紧闭,甚至周身的空气莫名肉眼可见地在涌动,似乎已经无视他这里发生的一切,又一次进入到了修炼状态。
顿时明白事不可为。
于是心一狠,直接破罐子破摔,尝试做出最后的努力。
可没待他回过头来,背后传来极轻微的衣服摩擦空气的声音。
唰——
“等、等等!听我最后一句!”
元师一头冷汗地回过头,看着这个突然挡在门口的黑裙女人,怒火中烧却又强行按捺。他知道此行的目的是封印术,不是来打架的。
“这女人......好恐怖的速度!而且我丝毫没有感觉到查克拉!也就是说……纯粹的体术瞬身?嘶……”
深吸一口气,他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惊骇。
“既然谈不拢,不如我们打个赌。”
他后退两步,以示无害,随即伸手指向另一边坐着的羽衣山下:“我和他一对一比试,输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个条......”
话音未落,只见那女人眼中黑芒一闪。
致幻!
元师浑身一震,几乎站立不住。
只感觉脑袋一瞬间受了重击,脸上霎那间露出痛苦面具。
眼前的花海瞬间扭曲变形。
那些紫色菊花边缘,生长着的一片片风车状花瓣变成了锋利的刀刃,旋转着向他飞来,半空中全都化作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鬼,世界开始扭曲,连空气都弥漫着血腥味。
“啊!”
他发出一声惨叫,下意识地结印,却发现自己体内的查克拉像陷入泥沼,根本无法凝聚,更别说打乱了。
“怎、怎么回事?!这女人不是体术型忍者吗,现在是怎么……啊啊啊啊!!!”
不等他搞明白,那无数化作恶鬼的花瓣不断咬向他的四肢百骸,疼痛感如此真实钻心,让他忍不住蜷缩在地,痛苦地打滚,仅存的理智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中了幻术。
“这.......”
羽衣绫香的身后几步远,羽衣三郎看得目瞪口呆。
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幻术,明明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却能让身经百战的雾隐核心高层、主要战力之一瞬间失去抵抗力!
“绫香大人!可、可以了!”
可他很快回过神来,忍不住出声焦急喊道,出口才发现自己结结巴巴。
话音落下两秒。
砰——!!!
一只小巧的脚已轻巧地抬起,木制鞋跟在阳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精准踹在元师的胸口。
“啊!!!”
\"咔嚓——\"
脆响混着杀猪般的惨叫声炸开。
还没等羽衣三郎看清动作,元师已像断线风筝般横飞到半空,越过后院大门,重重砸进三十多米外的中院空地之中,溅起烟尘滚滚。
羽衣三郎咽了咽口水,看向动手者,紧张到满脸苦相。
“不...不会死了吧?”
“放心,不会让三郎你难做的,我下手有轻重,死不了。”
“呼.....那就好那就好!”
不再理会身边长舒一口气的羽衣三郎,羽衣绫香慢条斯理地收回腿,黑色裙摆如流苏般,丝滑垂落到她白皙的脚跟。
噗噗——
她掸了掸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那双杏眼扫过远处灰尘之中一动不动的‘尸体’,嘴角弯了弯,一言不发地回到先前修炼的位置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