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武哥按摩的小妹吓得差点尿裤子，她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黄毛小弟也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只有武哥，见怪不怪地笑了笑，甚至还饶有兴趣地点上一根烟，对自己的小妹说：“给老子再用点劲！”
雀哥擦干净眼镜，重新戴上，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这才慢悠悠地问道：“那个鬼火帮，来了几个人？”
“六……六个。”黄毛小弟结结巴巴地回答。
“有什么特征吗？”
“一个红毛胖子，特别显眼，还有一个寸头，骨头架子很大，也挺明显的，其他四个就比较普通了。”
“好。”雀哥点点头，“让兄弟们盯着点，如果他们一直在市政府就算了，如果敢来市区……”
“是！”黄毛小弟赶紧答应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
大街上，张强骑着他那辆拉风的鬼火摩托，单手扶把，另一只手抓着一根烤鱿鱼，大口大口地炫着。
突然，他看到一家金碧辉煌的足浴店，门口的霓虹灯闪啊闪的，晃得他眼晕。
“嘿，这地方不错啊！”
张强眼睛一亮，把车停在路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熟人，一溜烟钻进了足浴店。
……
开标现场。
主席台上，坐着几位领导模样的人物。
正中间那位，穿着一身笔挺的行政夹克，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国字脸，不怒自威，一看就是个大领导。
他就是建设局的刘局长。
刘局长扫视了一圈台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
这大礼堂，能坐五百多人，可现在稀稀拉拉的，只坐了一百来个，空荡荡的，看着就寒碜。
“鬼火建工来了吗？”刘局长问身边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
“刘局，您稍等。”眼镜青年连忙翻开签到本，仔细找了找，“来了，来了。”
刘局长这才点点头，脸色缓和了一些。
“刘局，这家公司……要不要照顾一下？”眼镜青年凑到刘局长耳边，小声问道。
“瞎说什么！”刘局长瞪了他一眼，“一切按规矩来！”
“是，是。”眼镜青年连忙点头。
“对了，鬼火建工多少号？”刘局长突然问道。
眼镜青年一愣，撇了撇嘴，接着回答：“37号。”
这时，一个穿着红马甲的工作人员走到刘局长身边，看了看时间，问道：“刘局，时间到了，可以开始了吗？”
刘局长点点头。
红马甲走到讲台前，拿起话筒，大声说道：“各位企业代表，大家下午好！欢迎大家来参加，茂江市涯水区凤凰北路延伸段，路基开挖工程项目的竞标！”
闻言，台下各个公司的代表都抬起头，看向讲台，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刘波坐在后排，小声问廖峰：“廖工，平时竞标，都有这么多公司来吗？”
廖峰摇摇头：“一般这种规模的项目，报价才一百多万，正常情况下，也就几十家公司来碰碰运气。”
“那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刘波有点不解。
“这个项目，虽然报价不高，但土方工程利润高啊，而且简单，不需要什么资质，所以来的人就多了。”廖峰解释道。
廖峰还想继续说，土方工程，最看重的就是资源。
但想想还是算了，跟这帮小年轻说这些，他们也不懂。
“下面，有请建设局李国强，李局长讲话！”红马甲继续说道。
李局长站起来，走到讲台前，清了清嗓子，开始讲官话。
“各位企业代表，同志们，大家好……”
台下立刻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廖峰也跟着鼓掌，吴迪在旁边撇撇嘴，小声嘀咕：“这么多人鼓掌，领导也记不住谁鼓了。”
廖峰瞪了他一眼：“领导不用记得谁鼓掌，他只会记得谁没鼓掌！”
吴迪，刘波，陈亮互相看了看，赶紧也跟着鼓掌。
廖峰得意地笑了笑：“这叫混个眼熟，懂不懂？”
“下面，随机抽取几家公司，来检查摇号箱的公正性！”红马甲又说道，“茂江扬天建筑，廊水华盛建筑……”
被点名的几家公司代表，慢吞吞地走上台，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摇号箱，然后就下去了。
开玩笑，建设局刘局长亲自摇号，谁敢真去检查？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下面，进入摇号阶段！”红马甲宣布道。
刘局长接过摇号箱，上下摇动，里面的乒乓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摇了一会儿，刘局长停下手，把手伸进箱子里，摸出一个乒乓球。
突然，他的脸色一变。
他低下头，不动声色地往箱子里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乒乓球，正粘在他的手背上！
刘局长顿时怒火中烧，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负责开标的红马甲工作人员，那工作人员却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局长刚想发火，却突然发现，这个乒乓球上，写着“37”号！
他愣了一下，把球握在手里，平静地宣布：“第一名，37号！”
他看着身边距离最近的短发青年，那短发青年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
刘局长心想，这小子，手脚还挺快！并且做了手脚还不动声色，倒是个可造之材。
他又叹了口气，心想，这或许就是天意吧。毕竟在此之前，茂江职院校长曹华，和茂江市长车正都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对鬼火建工关照一番。
旁边几个工作人员，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但还是装作没看见，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主打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第二名，49号！第三名，14号！”刘局长又摸出两个球，宣布道。
台下，顿时响起大片失望的叹息声。
前三名已经出来了，他们这些人，彻底没戏了。
接着一个个垂头丧气地站起来，准备离开。
“大家电话记得保持畅通，如果前三家公司废标，我们会继续摇号的！”红马甲主持人喊道。
说完，他自己都笑了。
三家公司都废标？这概率，比中彩票还低！
台下的人，也都是老油条了，根本不信这一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排，廖峰一脸惊讶地问刘波：“37号？咱们中了？你找关系了？”
刘波也懵了：“没有啊！”
廖峰呵呵一笑，摆摆手，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