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日的纽约,雪粒裹着寒风砸在皇后区的红砖墙上。加西亚把棒球帽沿压到眉骨,还是被片场入口的保安认了出来——对方手里正攥着今早的《纽约邮报》,头版是他和休斯顿背靠背投篮的合成照片。
“啊,我们的超级光脑蜘蛛侠来了,堂本小姐在《号角日报》布景那边。”保安拉开警戒线时,加西亚听见身后传来电锯切割泡沫的声音,混着导演山姆·雷米标志性的大嗓门:“把绿魔的飞行器再往左转三度!我们要让它看起来像刚从地狱飞出来!”
“莱恩!”堂本兰拿着一摞剧本跑过来,黑色羽绒服上沾着白花花的人造雪,连脸上的雪花都没来得及擦掉。她脖子上挂着一根金丝编制的平安绳,末端拴着一块红宝石——那是今年新年的时候加西亚送给她的礼物。堂本兰的解释是“出来拍戏的时候我要带着它,就像你在旁边”。
“你怎么提前就来了?不是说要今天还要跟着训练,要下午才能到吗?”
“迈克尔老哥说‘陪未婚妻比练战术重要’。”加西亚轻轻的帮她把头发和脸上的雪花清理掉,目光扫过她怀里的剧本,封面上用马克笔写着“绿魔初登场”。
不远处,一座临时搭建的办公楼布景前,工作人员正往墙上贴“daily bugle”的招牌,几个穿西装的群演举着相机,对着空气假装拍照。
“我们在拍《号角日报》的这段戏。”堂本兰拉着他往布景里钻,声音压得像耳语,“主编乔纳·詹姆森的演员J·K·西蒙斯刚走,他为了练‘咆哮戏’,嗓子都哑了——你听,那边还在回放他的台词。”她指向一个挂着耳机的场记,耳机里传来中气十足的怒吼:“给我拍蜘蛛侠的丑照!读者就爱看英雄出糗!”
编剧大卫·凯普正蹲在道具桌前,用马克笔修改台词本,看见加西亚时眼睛一亮:“我们的超级天才来了!快帮我们看看——绿魔第一次威胁纽约时,詹姆森该说‘这疯子要毁了我的报纸’,还是‘这疯子要抢我的头条’?”
堂本兰抢过笔,在“头条”两个字下画了波浪线:“肯定是头条!詹姆森这人的设定,就是世界末日都要先确认报纸能出刊。”她抬头看向加西亚,眼睛亮晶晶的,“就像你,就算落后二十分,也先想怎么传最后一球,而不是抱怨裁判。”
加西亚想起上次输给黄蜂时,自己在更衣室反复看录像,卡莱尔说“好的指挥官永远盯着下一秒”。他指着道具桌上的假报纸,头版印着“蜘蛛怪人横行街头”的标题:“我选‘抢头条’——反派和英雄的区别,不就是一个想让世界记住他,一个想让世界忘了他吗?”
“说得好!”山姆·雷米突然从布景板后冒出来,手里还攥着个绿漆斑驳的面具——绿魔的道具面具。他把面具往加西亚手里一塞: “拿着,这玩意儿比奥尼尔的屁股还好使,能镇住尼克斯那帮家伙。”
他指了指布景旁的绿幕,“我们刚拍完绿魔炸大桥的远景,用的是模型,等后期合成时,得让爆炸看起来像‘有人故意不想让比赛开始’。”
加西亚摩挲着面具上的裂痕,冰凉的塑料贴着掌心:“明天打尼克斯,他们的球迷可能比绿魔还凶。”他想起去年在麦迪逊广场花园,斯派克·李那个老家伙举着“打败洛杉矶”的标语,从第一节骂到第四节。
“那你就像指挥比赛一样指挥他们。”堂本兰从道具筐里翻出个红色马克杯,塞给他,“这是詹姆森的道具杯,我偷偷拿的——里面是热可可,比你们球队的功能饮料甜。”她突然踮脚,飞快地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别受伤,我明天要在观众席数你的助攻。”
下午三点,剧组转场到中央公园旁的小巷,拍摄市民议论“蜘蛛怪人”的戏。几个老太太演员举着假报纸,对着镜头抱怨:“这怪物到底是英雄还是罪犯?”导演喊“停”后,一个穿风衣的演员匆匆走过,怀里抱着个盖着黑布的箱子——那是绿魔的南瓜炸弹道具。
“小兰,这段台词得改得更口语化。”大卫·凯普把剧本递给堂本兰,“老太太不会说‘超能力伦理’,她们会说‘这孩子爹妈不管管吗’。”
堂本兰趴在临时搭的折叠桌上改台词,笔尖在纸上沙沙响。加西亚靠在旁边的路灯柱上,看着她时不时咬着笔头皱眉,像极了高中时解不出数学题的样子。他掏出手机,给卡莱尔发了条短信:“确认明天战术,内线多打挡拆。”
收工时,雪又下了起来。堂本兰送他到片场门口,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是用红绳串着的小篮球吊坠,篮球上用银笔写着“10号”。“这是我用道具师的边角料做的。”她把吊坠挂在他脖子上,指尖划过他的喉结,“打尼克斯别硬碰硬,尼克斯那帮人的胳膊比威亚还硬。”
加西亚摸了摸吊坠,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和内袋里的战术板复印件硌在一起。他看着堂本兰跑回片场的背影,她的羽绒服在雪地里像个跳动的红苹果,远处传来场务喊“收绿魔面具”的声音。
车驶过布鲁克林大桥时,加西亚打开那个红色马克杯,热可可的甜香漫出来。他想起堂本兰改台词时说的“英雄不是天生的,是选的”,突然觉得明天的比赛,和她笔下的蜘蛛侠一样——重要的不是赢多少分,而是怎么带着队友,把每一次传球都变成“选择”。
手机震动,是斯波尔斯特拉发来的短信:“尼克斯今晚加练了联防,明天靠你破局。”加西亚回了个“放心”,然后把绿魔面具从副驾拿过来,放在仪表盘上。面具的眼睛对着前方的曼哈顿夜景,像在说:“明天的舞台,该你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