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馆内,程瑞谦正发疯般的寻找着那证明自己身份的身份碟,而他周围则站立着数名会馆仆人,他们用一种可怜的目光注视着程瑞谦,并时不时的私语道:
“真可怜,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晋王殿下,这大才子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谁说不是呢,以程瑞谦的才华,为何要急于站队?待考出功名后,待价而沽岂不更好?现如今,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没想到晋王真够狠心的,这是不报隔夜仇啊。”
“嘘,你不要命了,敢说亲王的坏话。”
说隔夜仇的小斯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另外一人的声音。
“你口中不报隔夜仇的小人是谁?”
小斯看到说话之人后,直接瘫坐在地,然后疯狂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王、王、王爷,小人…”
张辰宏抬手制止小斯的请罪,说道:
“都别愣在这了,还不快些去帮程公子寻找身份碟。”
“是是是!”
围观看热闹的小斯领命后便迅速离去,与程瑞谦一样,拼了命般的寻找着程瑞谦的身份碟。
程瑞谦见到张辰宏的到来,毫无形象的跑到张辰宏身边,本想磕头请罪的,奈何因为精神混乱的原因,直接趴在了张辰宏的面前。
张辰宏上前搀扶,当他看到程瑞谦的眼泪鼻涕一大把,满眼的绝望、委屈与自责,张辰宏恍惚之间,无数个画面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殿下,我、我错了,您就饶了我吧。”
“程公子的话本王没听明白,你错在哪了?本王为何要饶了你?”
程瑞谦知道,张辰宏这是来看自己的笑话的,他认命般的停止了哭诉与求饶,就那样傻傻的呆坐在地面。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此时张辰宏说道:
“愣在这作什么?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便是殿试的时间了,若是现在赶过去,你还有参加的殿试的机会。”
“殿下?”
张辰宏也懒得演,直接掏出了证明程瑞谦身份的身份碟然后说道:
“程公子,你的身份碟在这里。”
“殿下,您为何这般?”
程瑞谦是个聪明人,当他找不到自己的身份碟时,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被晋王针对了,明知此生无缘殿试的情况下,依旧不死心的寻找着自己身份碟。
现在看到张辰宏手中的身份碟,无数个问题萦绕在他的心头。
“殿下,您这是何意,先把我打入万丈深渊,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亲手将我拉起,您是想通过这个手段收买人心么?”
“程瑞谦,有句话叫看破不说破,你装傻不好么,装傻的话你还有资格去参加殿试,现如今,你居然赤裸裸的撕下本王虚伪的脸皮,就不怕本王一怒之下要了你的命。”
“殿下不也是赤裸裸的不演了么,刚到会馆就找到了身份碟,生怕别人不知道身份碟就在您的身上,您若想演,我可以装傻陪您演下去,可是您连演都不演。”
不得不说,此刻的程瑞谦确实让张辰宏有种另眼相看的感觉,于是便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本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本王经过十二年的寒窗苦读,终于到了改变自己命运时刻,而就在这改变命运的前几天,本王突然发现参加高考的准考证突然之间消失不见。”
“但这并不重要,准考证丢了可以补办,即便办不下来,也可以等到明年再参加高考。”
“可是,梦中的自己突然发现,丢掉准考证并不是一件意外,而是人为,而且丢掉的不仅仅是准考证,更是身边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当本王从梦中醒来之后,曾无数次问过自己,为何命运对梦中的自己如此不公,有权有势真的可以肆无忌惮的玩弄他人命运么?”
“可是令人矛盾的事情发生了,本王即恨透了那些玩弄他人命运之人,可自己何尝不是那有权有势,掌控他人的命运之人?”
“甚至在权利的诱惑下,周围人的恭维声中,本王对掌控他人命运之事越来越得心应手,更是沉寂于此,你的命运在本王的一念之间,而本王的命运何尝不是在父皇的一念之间。”
“你能不能参加此次殿试,说句良心话,本王根本不在意,甚至在内阁值班房内听到你发疯般寻找身份碟时,还有一丝丝的爽感。”
“可是当我看到你模样时,本王觉得的,我有什么资格可以任性的剥夺他人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因为我是皇室宗亲?你说本王这种又当又立的想法是不是很可笑?”
程瑞谦不懂高考,更不懂何为准考证,但他却懂得张辰宏这段话的主题意思。
程瑞谦用衣袖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面容,然后又整理了衣衫,对着张辰宏作揖道:
“殿下有德。”
“有德?”
张辰宏冷笑一声后说道:
“别人不说本王此举,虚伪、妇人之仁、优容寡断就不错了,还有德?”
程瑞谦并没有直起身来,继续说道:
“殿下有德。”
“你说有德就有得德吧,可是你要明白,即便你再如何拍本王的马屁,本王也不可能帮你舞弊,到现在本王都不知道今年的考题是什么,殿试出题人可是我父皇。”
“不跟你废话了,再不走,你估计真的的就要错过本届殿试了。”
只是当张辰宏走到会馆的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看向某处。
“程公子,你可会骑马?”
“殿下,君子六艺中包含骑射,在下略懂。”
“既然如此,本王的宝马赏你了,你骑马先行,本王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
程瑞谦也不废话,径直离开会馆前往皇宫。
张辰宏来到会馆门口的香案前说道:
“来人。”
一个小厮快速来到张辰宏身边恭敬听训。
“这柱香什么时候点上的?”
“王爷,贡生们离开前就点上的,算是给他们祈福了。”
张辰宏迅速将香掐灭,然后跑到会馆的门口大喊道:
“张四!”
张辰宏此刻已经大感不妙,因为他在这柱香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味,而且他终于想明白为何皎月会随身带着水囊了,那分明就是笃定自己一定会去畅园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