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梅出殡已经好几天了,那时还守在千字宫里,好久不见那时身影,急得楚国公派楚镜怜找回去,楚镜怜在地底黑市转了三圈也没找到千字宫。
自那时成功入京,各个地方的暗影的收到消息,开放水库救济百姓。以荆州聂二爷带头均以那时的名义出钱免费出医救治、施粥。百姓无不欢呼雀跃,高喊楚大人的。
云岫去千金阁拿了消息找到张衿瑕,说让她们几个姐妹趁此机会开一个女子学堂,收容穷苦的女孩,教她们读书识字,打响名声。
张衿瑕自然对这个提议心动,可她对那时曾经的拒绝她的事还耿耿于怀。怎么着也不能这么快答应。
张衿瑕倒也不是自以为是,只是推脱一下,说要考虑,这可是与楚大人合作啊,这种好事她要是不牢牢抓住,成功就是别人的。
张衿瑕乐呵呵地跑到宇文家和宇文稚说这件事,路上被刚从国子监下堂出来的任疏笛和方挣拦住了。
美其名曰送她回家。
方挣和任疏笛不知道张府内情,只知道张衿瑕离家出走一年多,作为张惊鸿的好兄弟,让他俩遇到了,怎么也要把他妹妹给送回去。
俩小子蹬蹬蹬向张衿瑕逼近,张衿瑕挡着脸不由自主往后退,无奈之下妥协进了前往张府的马车。一进马车,张衿瑕就离他俩远远的,整理整理衣冠,怒目而视:“男女授受不亲!”
任疏笛大手一挥:“都是兄弟姐妹!”
也没对她动手动脚,一个衣角也没碰。况且她现在一身书生打扮呢,旁人一看就是仨兄弟,不然他俩也不敢在大街上把她叫走。
张衿瑕知道她四哥的这些狐朋狗友个个能说会道,甚至诡辩得很,于是靠着窗一语不发了,打开折扇把整张脸挡起来。说不过,躲还是躲得过的。方挣和任疏笛也不靠近,自在一边。
张衿瑕不知道,她不说话,方挣和任疏笛两个自己也能聊起来。
“听说你离家出走一年多了,这么厉害?还能从张老头子手里出来,咋跑出去的,教教我呗!”任疏笛搓着手,虚心讨教的模样。
方挣把任疏笛撞开,说了句庸俗,然后对张衿瑕问:“听你哥说,崔贼的诗会里见着你和小宇文她们了,你们竟然也参加会试了?诗会什么样儿的啊?气派不?”
张衿瑕掀了掀眼皮,有些不解:“都已经知道我和枉凝都去了,诗会什么样儿我哥没跟你们说?”
方挣和任疏笛齐刷刷摇头,任疏笛拨了拨碎发,矫揉造作地摆了一个姿势说:“我们虽然对琴啊诗啊的没兴趣,但没去过的地方,任谁都有三分好奇的嘛,是吧?”
张衿瑕顿时计上心头,折扇小心翼翼下移遮住半张脸,睫毛垂落似蝶翼轻颤,恬静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精光。
“我们姐妹几个搭上了楚大小姐,要做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你们……有没有闲暇,要不要一起?”
方挣和任疏笛瞬间沉默,他们贯爱凑热闹,可大事嘛,得看是什么样的了,他们的家族都是朝中中立派,他俩也无心朝纲,若这事涉及……
张衿瑕知他们顾虑,幽幽出口:“当然用不着你们做主力,要是有你们,那就叫不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有热闹可凑,方挣和任疏笛立马答应,并且保证对张衿瑕的行踪保密,守口如瓶。方挣四指朝天,说以他最好的兄弟张惊鸿起誓,绝对保密,否则让张惊鸿天打五雷轰。
任疏笛刚还气他竟说最好的兄弟是张惊鸿,不是三兄弟么,怎么只说张惊鸿?接着听到下文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浑身抽搐着肘击了一下他,张衿瑕也忍不住躲在扇子后面掩帕偷笑。
马车离张府只差几里路立刻调头,兵分三路。张衿瑕继续去找宇文稚与姐妹们汇合,制定计划部署。
任疏笛跳下马车回张府找“张晚迟”,张衿瑕认为她和楚镜惜之间是王万里搭的线,有王万里的参与,那时可能会更加上心。
至于方挣则是去崔府找崔韶言,崔韶言虽是庶出,她的名声在京城还是小有名气的,能文能武,又因为崔梦追而常常出现在众人视野,穿着粉色罗裙,头戴簪花,于是被人们称作簪花娘子。
方挣的任务就是策反这位簪花小娘子。办女子书院,影响力很重要,张衿瑕她们都是闺阁女子,再怎么有才学也只是在女子间罢了,于百姓而言,只是几个不认识、不知名姓的哪家姑娘,而崔韶言则是真真切切活跃在大众面前。
无花小院,王万里自从见到忍冬,从忍冬那里听到关于那时的事,就一直躺在枯竭的大树下喝酒。
从崔梦追的诗会回来之后,他从未回过素馨小院,也没有想过春石和蒙为什么忽然离开,他太疲惫了而忽略了春石,可那又怎样?孑然一身的他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也给不出一点帮助。
选择离开,对春石和蒙而言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是他,他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远离这些是非,去一个无人之境,倾身桃源。
那她呢?当时她又是怎样的心情?她想不想离开?
张三爷举起酒葫芦和王万里碰杯,王万里回来,他终于有可以一起发疯的人了。酒葫芦高高举起,烈酒直流而下,湿了脸,浸了衣襟。
午叔引任疏笛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烂醉如泥模样,狗都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