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雾漆黑如墨,却隐隐泛着血色纹路,正是他以毕生巫族本源凝聚的逃生之术,竟能撕裂洪荒空间的壁垒,化作一道黑虹朝着南方遁逃,所过之处,连虚空都被腐蚀出一串黑洞。
“哪里逃!”轩辕氏一声断喝,纵身跃上应龙背脊。
应龙会意,展开遮天蔽日的双翼,龙鳞上瞬间浮现出亿万道金色的追踪符文,这些符文乃是融合了先天八卦的推演之力,无论黑雾逃至天涯海角,都能锁定其气息。
双翼扇动间,风雷乍起,一人一龙破开九霄云层,跨越亿万里千山万水,所过之处,山河倒退,日月避行,最终在后世冀州之野截住了那团黑雾。
“蚩尤,你的劫数到了!”轩辕氏立于应龙头顶,高举轩辕剑。
剑身与人族气运相连,此刻感受到主人彻骨的杀意,竟自发震颤,发出响彻寰宇的龙吟般剑鸣。
亿万道星辉从九天汇聚,与人族气运交融,凝聚成一道贯穿天地的金光,光刃之上,无尽的大道符文流转,连洪荒天地法则都在此刻降下威压,锁定黑雾中的蚩尤残魂。
轩辕氏松手的刹那,轩辕剑化作一道流光,如划破万古的流星,带着崩裂星辰的力道射向黑雾。
“不——!”黑雾中传来蚩尤不甘的怒吼,他拼命催动残余的巫力,黑雾猛地膨胀亿万倍,化作一张覆盖万里的巨大鬼脸,鬼脸獠牙毕露,口中喷出能吞噬仙神的巫煞之气,试图将金光吞噬。
但轩辕剑乃道尊亲赐,又融合了人族气运,本就专克阴邪巫力。
金光所过之处,巫煞之气瞬间消融,鬼脸被轻易穿透,剑刃精准刺入黑雾核心。
“我巫族……永世不忘此仇!”
凄厉的嘶吼响彻冀州之野,震得山川崩裂,江河倒流。
黑雾剧烈翻腾,化作万千巫族战魂的虚影,手持骨刃朝着金光扑杀,却被金光扫过,尽数化为飞灰。
只见金光一闪而逝,黑雾骤然溃散,一颗头颅从亿万丈高空坠落。
那头颅双目圆睁,须发贲张,正是蚩尤的首级。
头颅落地的瞬间,滚烫的巫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在旁边的山峦岩石上。
那些被巫血浸染的石头竟在刹那间裂开,从中钻出漫山遍野的红枫,叶片红如鲜血,根根叶脉都仿佛刻着巫族的不甘与怨毒,风吹过时,枫叶哗哗作响,竟如万千巫族亡魂在低泣。
战后,轩辕氏命人族强者将蚩尤的头颅葬于解州地底万丈深处,以九九八十一道镇魂符镇压,每一道符都融入了人族气运与星辉之力,符光交织成囚笼,将其残魂死死锁在棺椁之中,使其永世不得见天日,更无法作祟人间。
又将其身躯分葬于东南西北四处蛮荒之地,每处都以重如世界的泰山石敢当镇压地脉,石敢当之上刻满“镇煞”符文,引地脉龙气缠绕,断绝了他借巫族本源之力死而复生的最后可能。
自此,九黎部落群龙无首,终被人族收服,洪荒天地间,人族的气运愈发鼎盛,如日中天。
九黎部落的残部见首领陨落,再无战意,一部分向南迁徙,融入了南方的蛮荒部落。
另一部分则选择归降,并入了炎黄联盟,从此人族结束了部落纷争,迎来了真正的统一。
而立下赫赫战功的应龙,因在大战中耗损了太多本源神力,鳞片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只能隐于南方的泽地之中休养生息,直到后世大禹治水时,才再次出世,以龙尾劈开龙门,疏通了滔天洪水。
女魃的遭遇却更为曲折,她在大战中为了克制雨师,过度催动了旱魃真火之力,导致旱力失控。
从此之后,她所过之处,草木枯萎,河流干涸,大地龟裂,赤地千里。
轩辕氏虽念其功绩,却也不得不将她安置在赤水之北的荒漠中,并设下结界限制她的行动。
每逢人间遭遇大旱,百姓便会前往赤水之北祭祀,祈求女魃收敛旱力,平息灾情,而她的身影,也成了洪荒大地上一道孤独而神秘的传说。
至于那柄轩辕剑,则被轩辕氏供奉在祖庙灵台之上。
剑身在夜空中会自发引动星辰之力,夜夜有北斗七星的星辉洒落护佑,剑身上的“轩辕”二字愈发璀璨。
它静静矗立在那里,见证着人族从蒙昧走向文明,从部落联盟走向邦国林立,成为了人族兴衰荣辱的永恒象征。
……
时间匆匆,转眼便是数万年光阴流转,洪荒天地间的灵气在岁月中愈发醇厚,涿鹿之战留下的硝烟早已被风雨涤荡,只余下大地深处隐隐回荡的战魂余韵。
这一日,洪荒东方的釜山之上,祥云汇聚,紫气蒸腾三万里,宛如九天仙境坠落凡尘。
山巅之上,轩辕氏早已立于祭天高台,他身着的并非凡俗锦绣,而是以人族气运织就的赭黄玄衣,衣袂间流转着日月星辰的纹路,每一道丝线都蕴含着亿亿万兆生民的信仰之力,远远望去,仿佛天地法则在他周身环绕。
自四方蛮荒之地赶来的部落首领们,此刻已齐聚山脚至山巅的石阶两侧。他们有的头戴兽骨冠冕,身覆鳞甲,带着山林部族的剽悍;有的手持青铜耒耜,衣襟沾着泥土,透着农耕氏族的厚重;更有甚者,背后生有羽翼,脚踩云气,乃是居于高原雪域的古老部族。
但无论来自何方,此刻都敛声屏气,目光中带着敬畏与臣服,一步步朝着高台攀登,靴底踏过的石阶竟泛起淡淡的金光,那是人族血脉中共同的印记在共鸣。
当最后一位首领踏上山巅,轩辕氏缓缓抬手。
刹那间,高台中央的巨石祭坛轰然震颤,九根刻满符文的图腾柱从地底升起,柱身浮现出各部落的先祖图腾。
有熊、有罴、有貔、有貅,更有凤凰、玄龟、白虎等守护灵纹,万千图腾在柱上流转,最终齐齐朝着轩辕氏躬身,仿佛在朝拜人族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