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番话,感受着对方突然爆发的怒意,李正峰的感觉完全变了。
他死死盯着杨三爷,对方的身影仿佛消失了,眼前出现的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巍峨高山!
恍惚间,狂风呼啸,巨浪滔天,滚石轰鸣!
危险!要命的危险!
他下意识想要运气外放,但气息猛地倒灌回来!
刹那间,好像身外的世界整个塌陷了,所有的精气神都实打实地涌进了他的身体!
对面,杨三爷手中的卷轴已经如毒龙出洞般刺了过来!
高山崩塌!千钧一发!
李正峰整个身子剧烈一震!
全凭本能,他嘶声大吼:“剑来!”
桃木剑破袖飞出!
朗朗晴空,一声炸雷响起,一道闪电撕裂长空,当头劈下!
杨三爷只觉得耳边惊雷炸响,天地间一道刺眼电光直扑面门!
他急忙中途变招,卷轴疾点闪电!
“轰!”
卷轴应声炸开,碎片四溅!
李正峰拔刀横在胸前,金钟罩神功护体!
阴阳大道神功催动真阳、玄阴两道真气,变得凝实如铁!
原本沉重的桃木剑一下子变得轻巧灵动!
它化作漫天滚雷,把杨八封围在中间狂轰滥炸!
但这还没完!李正峰手腕一翻,长刀出鞘,刀身上竟隐隐有电光流转。
“看刀!”他大喝一声,使出了雷霆刀法。
只见刀光如电,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第一式“惊雷乍现”,刀尖直指杨三爷面门,带着噼里啪啦的电光。
杨三爷并掌如剑,硬生生挡住这一刀,却被电得手掌发麻。
“好小子,还会玩电!”杨三爷呲牙咧嘴地说,甩了甩发麻的手掌。
李正峰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紧接着第二式“雷霆万钧”出手。这一刀势大力沉,刀风呼啸,仿佛带着千钧雷霆之力。
杨三爷不敢硬接,侧身闪避,刀锋擦着他的衣角掠过,竟把衣角烧焦了一块。
“哎呀我的新衣服!”杨三爷心疼地大叫,“你小子赔我衣服!”
李正峰哪管这些,第三式“电光石火”紧随而至。这一刀快如闪电,只见刀光不见刀影,在场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刀尖已经点到杨三爷胸前。
杨三爷吓出一身冷汗,急忙一个铁板桥向后仰倒,刀尖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差点给他修了个眉毛。
“好险好险!”杨三爷拍拍胸口,“差点破相了!”
原本李正峰需要以真气外放操控桃木剑,但就在刚才气机内卷之后,真气索不见了,他周身涌动的真气自成一界!
在这领域之内,桃木剑随心所欲,来去自如!
天雷滚滚,霹雳横空!
杨八封抓起杨风向后飞退,大笑道:“好小子!你三爷一句话,他的修为就突破了,在武王境界又进一步!好悟性!”
杨风骇然:“爷爷,他刚才突破了?”
杨八封摸着胡子笑道:“不错!果然是个武道奇才!压力越大,斗志越旺!妙人!妙人啊!”
滚雷之下,剑气四射!刀光纵横!
整个书房的地毯寸寸爆裂!
门窗轰然炸开!
无数书卷变成碎片,像雪片一样满天飞!
杨知府大叫:“住手!别打了!李大人!你到底是来查案还是来拆我家房子的?!”
杨三爷一掌劈出挡住听雷,另一手并掌如剑,隔空劈向李正峰,逼得他不得不后退。
拉开距离,杨三爷哈哈大笑:“踏娘的!岭南郡年轻一辈里竟有你这么个兔崽子!有点意思!”
杨知府拦住李正峰,诚恳道:“李大人,这次考生失踪案事关重大,我杨家也是受害者,不是你要找的凶手。”
李正峰道:“不错,我知道你们不是凶手,我也知道谁是凶手。”
杨知府愕然:“你知道我们不是凶手,那你气势汹汹的上门来做什么?”
李正峰平静道:“我气势汹汹上门,是要做给真凶看。”
“但我进了杨府后就没再咄咄逼人,是你们不听我说话,一个劲逼我。”
“特别是杨三爷,非要逼我动手。所以我也奇怪,这是为什么?”
杨三爷甩甩袖子道:“老夫做事,自有道理!”
杨知府苦笑:“误会,都是误会!李大人,先说正事。那你一来为什么说要借我一用?”
李正峰道:“我说是来借人,但不是借你知府大人,而是借你们埋伏在南王府的心腹。”
“另外,我来这里也是要联合你们,一起去捉拿造成书生失踪的罪魁祸首!”
杨知府慨叹:“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李正峰皱了皱眉头。他觉得不是误会。
杨家刚才确实在逼他动手。
逼他动手的结果,就是他在武王境界更进一步。
于是问题来了:难道杨家是故意用这种手段来指点他、帮他提升修为?
或者……杨家背后有人授意他们这么做?
……
北门寺就在广大府外十里地,边上有个热闹的小镇叫北门镇。
镇上的人全靠北门寺吸引的香客过活,那小日子过得叫一个美滋滋,简直快活似神仙。
可一到十二月中旬,情况突然大变——一队精锐骑兵浩浩荡荡开进了小镇。
当地乡绅赶紧贴出安民告示,说是郡里兵马要来演习,北门寺暂时被征用当中军大帐,不再接待香客。
骑兵进驻的第二天下午,两匹快马一前一后冲进北门镇,直奔北门寺而去。
北门寺建在一处小山坡上,要进寺得爬一段青石台阶。
这时候石阶已经被兵士严密把守,见两匹马冲得急,几名持长枪的士兵立刻围上来摆出枪阵,硬生生把马拦停了。
“吁——!”
马上的骑手猛拉缰绳跳下来,火急火燎地对士兵喊:
“军爷!朱阳先生——哎不对,郡守大人是不是在这儿?”
士兵们冷着脸不说话,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来人。
这人连忙从怀里掏出个圆筒递上去:
“麻烦军爷赶紧把这交给郡守大人!他一看就知道!出大事了,郡守正等着我的信呢!”
带头的军尉怀疑地接过圆筒,严厉地问: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见郡守?这又是什么?”
来人急得直跺脚:“我是本府捕头杨班!是朱阳先生自己人!”
“您快去通报,就说我来了!哦对了,告诉大人我还把山花村的小旗带来了!”
军尉皱紧眉头。
杨班简直要哭出来:“这事关系到广大府杨氏!我告诉你,要是耽误了,你全家脑袋都得掉!”
“还有你们几个——他娘的谁都跑不了!”
一听说牵扯杨氏,所有士兵顿时紧张起来。
军尉一挥手,两侧又冲过来两队守卫,三拨人形成一个反品字形把两人团团围住。
军尉匆匆离开,没多久又飞奔回来:“放行!快放行!”
杨班踩着台阶往上冲,跑了几步回头一看,吴景跌跌撞撞落在后面。
他无语道:“你不过是修为没了,不至于连台阶都爬不动吧?”
吴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才一路骑马太、太颠了……呼哧……实在没力气了。”
杨班指了两个最壮实的兵士:
“你们扶着他!快点,赶紧去见郡守大人!”
士兵扔下长枪架起吴景,四个人慌里慌张往寺里跑去。
刚进山门,就见一个手持阔剑的青年面无表情地等在那儿。
青年一把扛起吴景,大步流星带着杨班走进大雄宝殿。
殿里,朱阳正捧着一卷兵书读得认真。
边上坐着个小和尚,轻轻敲着木鱼。咚咚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格外冷清。
魏晴进门报告:“朱阳先生。”
朱阳目光还停在兵书上,点了点头说:“留下他们,其他人都出去。”
老和尚放下木槌弯腰退下,顺手带上了殿门。
门一关,大殿里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正北面的佛祖金身显得阴沉沉的,四周天王金刚瞪着眼,吴景偷瞄一眼,吓得直发抖。
“怎么回事?”
朱阳终于抬起头。
杨班扑通一声跪地大喊:“不好了!朱阳先生……”
“李正峰查出来了!抢走赖彬命格给我侄儿的不是杨氏,是马神算!”
“他还查到有人指使我陷害杨氏!”
跪在后头的吴景抢着喊道。
朱阳盯着他:“你是什么人?”
吴景低头说:“卑职玄镜司岭北县山花村小旗吴景。”
“你为什么跟本官提马神算这个名字?”
“马神算曾经在喝酒之后跟卑职提起过大人……”
“这该死的。”
朱阳摇头打断他,随即脸色一沉,
“一个江湖骗子的话你也信?吴大人你也太天真了,以后别乱说话,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
杨班急着说:“朱阳先生,吴大人没说谎!”
“本来李正峰以为是杨氏在背后搞鬼,他已经上当了!”
“查出张添之后就盯着杨氏查,特别是抓到吴景拿到口供之后,他更是一根筋认定了!”
“可昨天他去了岭北县,在那儿找到一个放牛的老头!”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老头说了实话!”
“他现在已经知道书生和马神算的下落,还知道主持这事的是张大人,不是杨氏!”
朱阳猛地站起来,一甩袖子说:“你们在胡说什么?这些事本官根本不知道!”
“本官只知道李正峰已经带着玄镜司人马包围了杨家宅子,只要杨家敢动手,本官就派精锐铁骑踏平他们宅子!”
杨班苦涩地说:“朱阳先生……”
朱阳厉声说:“还不住口!黄河远上白云间!”
杨班马上接道:“山仞万城孤片一!”
朱阳从怀里掏出个小瓶打开,一道黑气窜出来,瞬间变成人影,作势要扑向杨班。
朱阳默念咒语,黑影又倒飞回来,缩回瓶里。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杨班,杨班苦笑:“朱阳先生,卑职就是杨班啊!刚才说的句句属实!”
朱阳冷冷地说:“真的又怎么样?你们为什么来找本官?”
“书生失踪案归李正峰管,他破不了案,期限一到皇上自然治他的罪。”
“他要是想来污蔑本官?哼,皇上更会治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