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还是祭品？”
看着长出耳鳍的祁煜，遥远的记忆里有相同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更多的鳞片覆盖在祁煜的脸上，他冰冷的神情让我意识到，现在的祁煜是危险的存在。
我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轻而易举的压制住。
“死亡……深海涌起风暴时……”
别念诗了！海面越发颠簸了，一会船翻了，我就真的逃不掉了。
“海神……复苏……”
海……海神！
有什么从脑海里一闪而过，画面零碎，是我和谁在结契。
“无需背离之人！”
海浪将船抛出一个倾斜的角度，闪电照映出祁煜冰冷憎恶的表情。
他将我认成背叛者了吗？
求生欲让我伸出手抵住祁煜的靠近。
嘴里下意识的念出。
“我以海洋的契约命令你！清醒过来！”
掌心处，祁煜的胸口亮起一尾红色的小鱼，熟悉的图案让我知道自己做对了。
果然，成为海神的祁煜愣住了。
刚才还恨不得撕碎一切的大海渐渐又恢复了平静，天上的雷电也晓得该退场了，明月再次露了出来。
好一个风平浪静。
紧接着，祁煜身体一软向我怀里跌倒。
许久，祁煜才再次有了动静。
“祁煜，能认出我了吗？”
恢复瞳色的祁煜躺在我的怀里，整个人疲惫又虚弱。
“不用担心，这次真的没事了。”
将他脸上的碎发拨开，我问出了自己的担心。
“所以，你是海神。”
对于祁煜的真实身份，我并没有感到任何惊讶，冥冥之中似乎早就有了预感。
海神，终究是要回归大海的。
祁煜趴在我的怀里，脆弱又伤感。
“嗯。既然接受了它的力量，就该回应它的呼唤。即便某些未来已经成为定数，我也不能拒绝。”
既定的命运吗？身为利莫里亚的海神，他有自己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海浪拍打着船只向岸边靠去，麦恩为夫人准备的烟花还在热烈的盛放，没人会注意到海岛的背后刚才发生过什么。
我的心宛如那逐渐黯淡下去的烟火一般，一点一点地沉落。曾经绚烂夺目的光芒逐渐消散，只留下一片黑暗和寂静。
祁煜睡了过去，我打理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心头发涩，也不知道这样相处的时日还剩多少。
而我真的能像记忆碎片里那样，选择和祁煜生活在深海里吗？
三角帆船撞到岸边的礁石时，我看到了早就等候在那里的沈星回。
“拉住我的手。”
沈星回蹲下身体，向我伸出手臂。
我想说祁煜的状态不好，还没有醒。
低下头时才发现不对劲。
躺在我腿上的祁煜怎么！变成了！小鼻嘠！
“沈星回！出事了！”
许是我的声音太惊讶，沈星回顾不上思索，直接跳到了船上。
点点光斑散开，黝黑的船上终于明亮。
于是我和沈星回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条小鼻嘠版的祁煜鱼。
祁煜不但缩水了，双腿还变成了鱼尾巴！
“这！怎么办？”
“先回去再说。”
沈星回一手捞起祁煜鱼，一手抱紧了我闪了。
回到岸上，才注意到一个问题。
祁煜鱼目测只有三岁的模样，体型的缩小导致他的衣服全部滑落，现在的他是个光溜溜。
那条泛着珠光的蓝紫色鱼尾巴，根本无处可藏。
“沈星回，把你的外套脱下来。”
“……”
裹好祁煜，趁着大家还在观赏烟花，我跟着沈星回和他一起回到了酒店。
“去我那。”
沈星回因为王室的身份，即便和麦恩没有任何交情，依旧得到了贵宾的待遇，入住的是最高规格的套房。
现在的情况，确实住在一起更适合。
一路避开服务员，和监控，顺利回到房间，我才松了一口气。
面对怀里的祁煜，我犯了难。
“他这样子，是不是需要泡在水里？”
沈星回思忖片刻，转身去浴室，给浴缸接水。
“应该是凉水还是温水？”
啊，这……咱也不知道啊。
“按理说，鱼都是生活在常温水里的……但是！”
我看着奶呼呼的祁煜，和他的小肚皮，有些不确定。
“但是他有肚脐诶。”
老祖宗说了，肚脐是不能受凉的，会窜稀。
而且他现在可是个鱼宝宝。
沈星回和我齐齐看向宝宝鱼，都有些手足无措。
谁知道怎么养娃？或者养鱼？
在线等，特急！
.
拿到祁煜的手机我又犯了难。
祁煜缩小后，不知是不是皮肤太薄的缘故，指纹很浅，手机总是识别不了，面部识别更是不行。
他的密码我也忘了，最后我尝试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没想到竟然打开了。
在他的通讯录里，我找到了上百个联系人，筛选出了一个还算交流频繁的名字。
谭灵。
很快那边就拨通了，一个婉转灵动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喂？祁煜，难得你会主动给小姨打电话。说吧，找我什么事？”
对方说自己是祁煜的小姨，也就是说对方很有可能也是利莫里亚人。
我之所以要拿祁煜的手机，就是为了能联系上他的一个族人。
太好了。
“谭女士，你好。祁煜现在有点不方便，所以是我给你打了这通电话……”
不等我说明来意，谭灵有些迫不及待的接过我的话。
“是你！你就是祁煜藏着掖着，就是不肯让我见的那个女孩，对不对！”
谭灵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甚至算得上兴奋了。
“我早就想见你了，臭小子总是跟我装聋作哑的，今天他怎么想通了，让你给我打电话？”
“谭女士，是这样的……”
“别叫我谭女士，怪生分的。跟着祁煜叫我小姨好了。”
面对谭灵的热情，我也无心在小事上纠结，迎着沈星回的目光，我改了称呼。
“小姨，祁煜现在出了点状况。我想问问您，知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是听出我语气里的担忧，谭灵要求视频通话。
接通视频后，看着谭灵和祁煜一样的紫色头发，我对她身份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
“小姨，我就是想问一下，利莫里亚的小宝宝对水温有没有要求。”
谭灵听了我的问题有片刻的恍惚。
“他连利莫里亚都和你说了？看来他是真的认定你了。利莫里亚很久都没有小宝宝诞生了……虽然我没有孩子，但是我记得，五岁前还未分化出双腿的鱼宝对水温是有些要求的。”
谭灵没问我为什么突然对利莫里亚的鱼宝感到好奇，而是很认真的将自己所知道的育儿知识告诉了我。
“所以，在利莫里亚，鱼宝都是父亲在带。因为雄性的体温会更高一些，鱼宝被父亲抱着更舒服。”
“好的小姨，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想了想，我还是拍了一张祁煜现在的照片发给了谭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