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斯坦,德斯坦,你醒了吗?醒了的话就来吃早饭了!”
听到从门外传来的声音,金棕色头发及肩,皮肤苍白的少女在一片狼藉的床上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耳朵嘟哝道:“烦死了……能不能别叫我?我昨晚好晚才睡,结果才睡着就被叫醒了……”
门外的人半天没有听见房间里传来起床的动静,便开始敲门继续呼唤道:“今天可是做了你爱吃的你真的不打算起床吗?要是你不吃的话,我就分给那些孩子们吃了!”
原本都要发脾气的少女在听到“爱吃的”的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然后火速地套上随意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打开房门:“你敢把我的吃的给别人试试?我一定会杀了你!”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庄重的神职人员的服饰,脖子上挂着银色十字架吊坠,拥有不常见的褐色皮肤和银色短发,长相清秀的青年。
他像早有预料一般看着眼前满眼怒气的少女,微笑着对她说道:“早上好,德斯坦。”
“都说了多少次了,早上没事别叫我,我会自己起来吃的!你难道不知道每天晚上我都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正因为这样我才会叫你起来吃早饭。每天保证正常饮食,身体才能健康。”
神父普鲁登斯将早就准备好的早餐放在坐在餐桌后骂骂咧咧的德斯坦面前,然后他将水桶放在桌子旁,将浸泡在里面的毛巾拿出来拧干。
“切,健康什么的有那么重要吗?”德斯坦用叉子戳着餐盘里面的培根,半天没叉起来后干脆伸出手将培根抓起来塞进嘴里,“只有你们才讲究这些!我才不管这么多!”
“健康对于每个人来说都非常重要,德斯坦,你忘记前段时间你因为吃多糖果牙痛的事情了吗?”
普鲁登斯伸出手用毛巾给德斯坦擦拭她另外一只空闲的手,顺便把顺着她下巴的油脂擦干净,每次这家伙吃饭的时候都不讲究形象,吃得到处。
神啊,你让这个孩子出现在我的面前,是对我的考验对吗?
德斯坦快速地吃完早饭以后用袖子擦擦嘴,她看着一脸放空的普鲁登斯,疑惑地问道:“你在发什么呆呢?不是说今天有义诊活动吗?你不去看看?”
“咳咳,当然要去,这个活动很重要,我也得跟着去学习才行!”
普鲁登斯回过神来后尴尬地假咳几声,他偷瞥趴在桌子上无所事事的德斯坦一眼,试着开口问道:“德斯坦,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你还需要护卫吗?这种破地方不会有人突然跳出来杀掉你的!”德斯坦抬起头看着普鲁登斯,这个神父偶尔有点啰嗦,这点就很讨厌。
“我是说我们可以顺便去集市上转一下,买点东西回来,之前你的上衣不是破了吗?我帮你找裁缝重新修补一下。”普鲁登斯眼神漂移的说道。
他其实是想和德斯坦一起外出走走,顺便了解她到底喜欢些什么东西。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他却完全搞不懂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行啊,正好我还想买点零嘴吃,你会给我买的吧?”
德斯坦想了想好像出去走一圈不亏后,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走吧走吧,让我看看那些药剂学会的家伙的医术到底怎样!我还是去换套衣服,免得那群该死的长舌怪又说闲话就烦了!”
神啊,请原谅德斯坦的粗鲁,她说话从来都是这样直白,没有别的意思。
普鲁登斯默默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请求创世神和苦难圣女不要计较德斯坦可谓粗俗的言行,之后他突然反应过来:“你居然知道药剂学会?我还以为你只知道佣兵那边的事情!”
“我又不是只知道杀人好吧?情报以及人脉还是很重要的,虽然我这种人确实没什么人脉,全靠威胁就是了。”
德斯坦套上修女的装束后总觉得有些别扭,她低下头仔细查看自己的装扮,又抬头询问普鲁登斯有没有哪里没穿好。
穿上修女服的德斯坦让普鲁登斯眼前一亮,他强忍住笑意走上前为对方整理好衣领:“都穿好了,就是衣服的领子和下摆都要好好理整齐才行,还有别忘了戴头巾。”
“啊,新鲜的空气,外面还是比教堂里面舒服多了!”德斯坦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垂在她脑后的头巾随风微微摇晃起来。
出了教堂以后迎面吹来的凉风让两人同时精神一振,普鲁登斯回看教堂如枪簇般的坚定,意识到果然还是不能长时间待在教堂里面。
药剂学会这个民间组织几乎每个月都会在各个村庄举办义诊,那些药剂师和医师会帮那些有困难的平民看病,并且收取少量的费用为他们进行医治。
有些时候运气好的人会在病发之前被诊断出来,但绝大部分人得的病,不是靠正常的医治就可以治好的。
德斯坦和普鲁登斯到达村口的时候发现人意外的多,尤其是村里的老人无论有病没病都跑来凑热闹。
那些自发前来的医师们坐在村民提供的椅子上,一个个为生病的村民看诊,并且根据他们的情况写下诊断的结果。
药剂师在后面的帐篷中根据医师的诊断结果配制药剂,等到调配好它他们没有立刻把药剂交给病人,而是跟他们讲述病情和药剂的服用事项。
看热闹的村民虽多,但是完全没有影响到看诊的秩序,一片祥和的景象让普鲁登斯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
德斯坦蹲在树荫下,用阴沉的目光看着那些连连向医师和药剂师表示感谢的村民,她叹了口气后看向普鲁登斯:“我们要在这里等多久啊?这里好像也没你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这个场景多令人感动啊,这就是人与人之间互相帮助的光辉!看到这个场景,我感觉所有的坏心情都消失了!”普鲁登斯用手握住脖颈上的项链轻声感叹道。
德斯坦的白烟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可她忍住了泼冷水的欲望站起来:“随便你吧,我去附近转一转,要走的时候叫我一声啊!”
“别走太远,我去看看村民的情况就准备走了!”
德斯坦没管普鲁登斯在身后喊了一些什么,她摘下头巾融入人群,随后穿过看诊大军来到村外的树林。
“即使在这种小地方你们依旧不让我安宁,我也没什么别的想说的,你们要来就来吧!”
德斯坦一边说着,一边将头巾塞进领口,然后看着从藏身的树后走出的几个男人,对他们招了招手:“表面上是为了复仇,实际上只是想通过杀死我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吧?要是做不到的话,你们会先走一步哦,臭混蛋们!”
“哎哟,普鲁登斯神父,您也来看病吗?”
“哈哈,我只是来看看你们的,我身体很好!怎么样,医师有帮您诊断出问题吗?”
普鲁登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他眼前的妇人左右看了一眼后压低声音小声问道:“那个孩子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她不是成天都跟着你吗?”
普鲁登斯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妇人说的那个人是德斯坦,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认为德斯坦总是跟着自己,但是他决定纠正这个错误的印象。
可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德斯坦突然从那个妇人身后冒出来,还特别没有礼貌地上手捏她如同毛毡球的发团:“我回来了,你们在说我的坏话吗?我鼻子痒痒的哎!”
被德斯坦骚扰的妇人满脸苍白,动都不敢动一下,她讪笑着轻声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神父的感情很好……这不是好事吗?说明你的心灵正在被神的恩泽净化!”
“别说这么恶心的话,我可不相信神!我绝对不会相信那些家伙的!”
德斯坦吐了吐舌头后走到不断擦汗的普鲁登斯身边,用手肘戳了戳他:“喂,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我有点饿了。”
“你明明才吃了早饭吧,怎么这么快就饿了?”普鲁登斯有些意外地看着德斯坦,觉得她的脸色好像比刚刚苍白了许多,是他的错觉吗?
普鲁登斯盯着德斯坦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以后,转头对额头不断冒冷汗的女人低头致歉:“不好意思,我们就先走了。希望您会得到神的垂怜。”
妇人目送两人离开后差点瘫倒在地上,她疲惫地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对周围朝自己投来怜悯目光的村民说道:“我是真的不明白普鲁登斯神父为什么会选择收留那种可怕的怪物,你们看见她的眼神了吗?简直比那些野兽还可怕!”
“上次她还把那些流氓全部打成粉碎性骨折,虽然很感激她,但是这样做真的很可怕!”
“还有上次她忽然冲到我家从孩子的地板下揪出来一个怪物,还说都是因为我们,那个怪物才会出现在孩子的房间里……”
“希望普鲁登斯神父,能早点让那个家伙离开我们村吧!还希望创世神能保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