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官家在睡梦中突然抽搐着惊醒过来,额头上冷汗涔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
他茫然地坐在床上,努力回忆着梦中的情景,但脑海中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和生母的话语在回荡。
官家想起生母在梦中对他说的那些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忧虑。
他立刻叫来内官,急切地问道:“那两个女子如今可还好?”
内官见状,连忙恭敬地弯腰,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官家,并未有人来报,官家若是不放心,老奴这就派人去探看一下那两位女子的境况。”
官家点了点头,挥手让内官快去,到底是看过才会放心。
他心有余悸地坐起身来,披上衣服,原本的睡意早已消散无踪。
官家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生母在梦中的告诫,这皇宫里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是可以信任的。
皇后如此,贵妃如此,其他的人也都一样。
宗室就更是防备的重点。
而那些朝中早就渴望立下从龙之功的朝臣们,也都充满了贪婪和野心,巴不得这肚子里的龙种胎死腹中了。
官家深深地叹了口气,也意识到这些人的贪婪和欲望,注定了未来的皇嗣不会轻易平安落地。
他不禁为自己的孩子担忧起来,不知道他们将会面临怎样的算计。
派去隔壁查看的内官很快就回转,带来的消息对官家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于娘子腹痛?!”这消息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官家只觉得一阵阵的晕眩。
内官低眉顺眼的弓着腰,“是!官家,已经派人传太医了……”
官家忙让人套好衣裳,脚下不停的往外走,“可知此人为何腹痛?”
“这……”
为何腹痛?左不过就是那些手段,内官心知肚明。
可话却不能明着说。
只道: “那于娘子说是晚上吃了些点心,临睡前又喝了些补汤……”
到底是什么东西有问题,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官家此刻已经有些怒了,又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治死自己的子嗣吗?
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
等到了偏殿,看着眼前捂着肚子一直喊痛的于娘子,担忧恐惧也随之而来。
又要保不住了吗?
这可是母亲她花了二十年的寿数才求来的,如今就要折了一个……
这可是十年的寿命啊!
就这么轻飘飘的要没了?
于娘子抱着肚子,疼得死去活来,嘴里不停的求助: “呜呜呜……官家,官家……奴好痛!救救……”
官家看着她不断的呼痛,见那床上居然沾染了血迹,只觉得心如刀绞,仰天长啸:“啊啊啊!天爷啊!你到底为何要如此玩弄我们母子?”
于娘子疼得满头大汗,太医也是一脸的汗水,此刻大家都已经默认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官家不懂,为何上天要这样耍弄自己,竟开始自怨自艾起来。
好在伺候的内官有个活络的,“官家,还有那戚娘子腹中胎儿并无大碍。”
言外之意先别疯了,希望还有一个。
经过这么一提醒,官家这才回过神来,“快!快!把那戚娘子搬到我的暖阁去!”
这一次,必须要亲自看着。
于娘子简直要晕过去了,本来肚子就疼,如今孩子出了事,转头竞争对手就入住官家的暖阁,自己眼看着就要被抛诸脑后了。
怎么能叫人不绝望?
“谁来救救我的孩子……”于娘子哀嚎不止。
官家到底不是太医,太医没法子,他自然也没法子,因不忍心看这落胎之事,还被内官扶着出了门去。
朱稚从头到尾看在眼里,对这个废物老头十分无语变作了一万分的鄙夷。
废物!
梦里,朱稚又是一阵火力全开,“我这些日子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万万小心前朝后宫之人,你权当耳旁风,儿啊,你可是当真想要有后?”
“你为何如此懈怠,可是当真要把这两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儿,给我全都送回来不成?”
让小心这个小心那个,说了那么多次,还是不长记性。
难怪一脸的晦暗,满脸都是透着断子绝孙的气息。
梦里的官家有些伤心,“母亲,这些人实在是胆大包天,让人防不胜防,我亦是万万没想到啊。”
都住在一个寝宫了,还能被钻了空子,谁能想到呢?官家心里又是悲痛,又是委屈。
朱稚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啊,这辈子且无有什么子嗣缘分,到底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太过强求了。”
“强扭的瓜不甜,我付出自己的寿数替你逆天改命,可到头来却左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切的一切皆是虚妄,最终还是要向着原来的路子奔去,当真命运弄人啊!”
官家闻言顿时有些急了,“母亲,母亲,还有一位戚娘子,她肚子里的孩子并无大碍,母亲不必灰心……”
朱稚闭着眼,一副不想再看的模样,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是十分的戳人心窝子。
“唉!你这般软弱心性,真真叫人扼腕!今日不曾有大碍,明日后日,也是要被人算计去的。”
“二十载的寿数……我这个做母亲的自问待你已是仁至义尽,替你求得二子已然是全了这母子缘分,且罢,既然强求不得,你日后,便好自为之吧!”
说罢,整个人就这么不见了踪影。
官家从梦中醒来,只觉得一阵阵的心酸。
软弱心性?
如今竟连自己的生母,都嫌弃自己无用了吗?
可是母亲,我……我并非本意如此啊!
生母二十年的寿命,官家还是十分看重的。
只是到底不大懂得什么叫心狠手辣,什么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所以才屡屡被人骑在头上拉屎。
如今连溺爱偏爱自己的生母都嫌弃自己无用,这对官家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越想越觉得委屈,待天大亮,就迫不及待的派人请了墨兰入宫。
虽然只是转世,白日里没有前世的记忆,可这到底是生母。
官家只想让她知道,自己并非不珍惜她的付出。
朱稚得以进宫,一进门就见到委屈巴巴的和自己说话的老头,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官家,唤儿入宫,可是有何要事?”
早不早迟不迟的,不是有事,很难解释得通。当然,为什么事朱稚自己心里最清楚,毕竟是自己故意这么演的,为的就是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