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见他们二人交谈花灯谜面的事情。
江秋雨问:“请问若熙神……师姐，缘何得见？”
小师弟也是第一次知道人族花灯有“灯谜”这个东西，还不清楚大概门路。
他是真的很认真在请教若熙。
若熙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师弟看这处……”
隔空指着牌上的“元”与“宵”二字。
“‘元’上部取‘二’，‘宵’下部取‘月’……”
又转而指向“共”字，接着道:“这两字与‘共’合可为‘期’。”
原来是这样看的吗……
江秋雨豁然开朗，表情终于鲜活些许:“多谢师姐点拨。”
这边偷偷看直播的柳越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小师弟谢完就和若熙道别了！
没错！
道！别！了！
搞什么！！那后面相约一起参加活动的剧情怎么办！
你不跟她一起参加，那你和谁一起？
我吗！！！？
事实证明……江秋雨应当就是这么想的。
在人流与灯海中四处张望，江秋雨明显是在找某位说一小会儿就会回去的大师兄。
救命！真的救命！！
前面剧情崩成这样了都没慌，这个剧情崩一下你怎么慌成这样？
心里有个小人儿在不住嘲讽柳越，大师兄只想扶额痛哭。
别说了……别说了！！！
这白月光还有没有可能成为白月光？？！
柳越不知道，也不敢细想。
因为小师弟就快走到他这里来了，要是抓包柳越水镜偷窥，大师兄就更加别想有好果子吃。
匆忙切断联通的间隙，柳越好像看见德淑神女若熙对着花灯旁的水流投来一抹视线，然后就是温柔笑意。
就好像……
她知道柳越刚刚在偷窥。
柳越:“……”真的好惊悚，谁懂啊！？
“柳如絮。”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柳越一惊，僵硬回头。
“秋，秋雨啊……玩得怎么样呀？”
江秋雨安安静静看他，穿透表象在审视他。
听出他的慌乱与不安后，小师弟没有选择拆穿什么。
“我想去体验羽剑宗里的活动，你要不要和我走？”
柳越如获大赦:“走走走，现在就走！！”
好一个即问即答。
后来玩了些什么？
林林总总也记不清楚，但那盒子灯，不管多少年过去都让人记忆犹新。
“盒子灯”又称“宫廷盒子灯”，当然也有人戏称它为“盲盒花灯”。
一层一层燃放，一层一层出现。
当人欣赏完这一层，随着它的掉落，下一层揭开“庐山真面目”。
可却没有人猜得到再下一层究竟又是什么。
充满惊喜，充满美感。
刚刚才展示完一轮巨船，下一秒又展开一鼎青铜宝鼎……
匠人们的手艺自是不必说。
火树银花，应接不暇。
现场观看的来访百姓与山上弟子无不屏息凝视，拍案叫绝。
大师兄注意到——连江秋雨也是少有的专注。
看样子，他也很喜欢今年的盒子灯。
妖国没有除夕，没有春节，没有元宵……
但这并不意味着妖国没有节日，他们也会庆祝新的一年，在烟火与喧闹中告别往昔，他们也确实有自己的习俗。
准确来说——不同族群各有习俗。
就像今夜，分别前，柳越察觉出小师弟的踌躇，主动走近问他:
“秋雨有什么事情想同师兄商量吗？”
小师弟垂下眼:“你说过……你也是我的家人。”
柳越点头:“师兄当然是秋雨的家人。”
“我的族群有一个习俗——在新年里，家人会选择睡在一处，相互取暖。”
他的族群……
“霄狸”是柳越原创的妖族。
在柳越的设定下，它们似狐又似狼，生着一对偏钴色的竖瞳。
完全成年后，即便是人形状态下，只要一遇情绪激动，他们的眼睛就会显现钴色。
那时的他们，发尾如埋雪，银的剔透，白的出尘。
天生暗香随心念定型，妖血寒凉但不伤骨，这是他们的特有。
因为天生的“冰肌玉骨”，冬日于他们而言其实是个挑战。
这也是为什么柳越要给江秋雨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哪怕知道他现在有灵力庇体，也还是会担心他冷。
虽然柳越没有给“霄狸”设定什么习俗。
但有着这样的体质，会有抱团取暖的习俗便无可厚非。
他会拒绝吗？
江秋雨没想过，反正无论他拒不拒绝，其实都无所谓。
无所谓的吧……
灵核损毁那会儿，冬日都过来了，那时没有暖炉，没有火晶，没有火绒兽毯……
也没有人会对他嘘寒问暖。
也不算完全没有。
可他不想给三师姐添麻烦，不想去求柳如絮什么。
若实在冷，还可以抱住自己的尾巴，绒尾抱久就暖和了。
“哎呦我的小师弟，怎么不早说有这种习俗！新年都过去多久了！？”
江秋雨心间微颤。
在外面待久了，小师弟的脸冻的还是有点白，本来人就白，现在白得差点融进雪里。
柳越的手心倒是有些温热，大师兄去捂住江秋雨的脸。
柳越问他:“现在夜里睡觉是不是特别冷？还睡得着吗？”
“今夜过后，还需不需要多放几口暖炉，再多放点天然火晶？”
“或者……”他倒是还有一个提议。
“冬天来和师兄一起睡吧，师兄睡相还是很好的，不打呼噜不磨牙……”
冬天和你一起睡吗？
江秋雨抬头看他。
看见灼热的火光——滚烫。
冬日里果然还是需要火的吧。
伸手覆上捂着自己脸的滚烫双手，江秋雨闭上眼，微微蹭了蹭:“那说好了……”
我勒个小乖乖，孩子养成啦！
大师兄心中大喜。
他小师弟愿意完全放开心绪了！
可以肆无忌惮亲近亲近好干儿了！！
可以无后顾之忧地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比过节还高兴，比因过节能放假还喜悦，现在请小师弟化出绒尾和耳朵能成吗？！
算了，还是不要突然搞点事情踩好感度了。
与玄都村的那几夜不同。
柳越没有团团抱住自己充当木乃伊，没有睡在床沿极力稳住不掉下去。
他现在可是得了应允，能够放心大胆地将孩子抱在怀里。
取暖设备一应俱全，柳越不冷，大师兄甚至觉得热。
但他把天生冰冰凉凉的小师弟也捂得热热乎乎的，柳越其实挺骄傲。
小少年的睫羽长长的，整个人安安静静的……他正睡的安稳。
有小师弟的天生安神异香在，柳越也沉沉睡去。
夜，极静——
唯落雪不断，轻微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