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直来到冰柜里,挑了两箱中等的水果礼盒放到了脚边,他又快步往茶柜走去。
“咦,怎么还上锁了呢?”周全眉头拧成死结,目光死死地盯着茶柜上那枚泛着冷光的指纹锁,旁边的钥匙孔像只眯起来的眼,嘲笑着他的愚蠢行为。
他的目光掠过锁柜,灼热地盯着透明柜子里一排排釉色莹润的茶罐上,下方的价格标示牌上的数字格外的刺眼:88,888,888元\/一两。
周全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看向茶柜的眼里满是贪婪跟志在必得。懊悔得猛地拍向大腿,“啪啪”的声音寂静的屋内格外突兀,一边怪梁丽丽沉不住气,又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拦住她,那五百万的断亲费要得太少了!
若是当初没被那点钱蒙住双眼,好好筹谋一番,说不定还能从周可微手里抠出更多好处。
若是没有跟那个死丫头闹掰,店铺里水果、茶叶、蔬菜……哪样没有他的份?
那丫头手里到底藏有多少好宝贝,他从前都没有留意过,咬牙切齿道:“都怪我以前就是太纵容她,要是早点把她攥在手里,所有的好东西,将来不都是我儿子、孙子们的?现在倒好,便宜了外人,自己沦落到偷鸡摸狗的地步。”
“每罐只拿一小撮,这里这么多,谁能发现?”周全咬牙给自己壮胆,手却抖得厉害,钥匙串在指尖滑落好几次才拿稳,对了好几次孔都对不上。店铺没有开灯,空气又闷又浊,额头不断地冒出冷汗,后背的衣服湿哒哒紧贴在后背。
周全蹲下身,把带来的钥匙串一根根往孔里塞,每一次卡壳的“咔哒”声,都像是在敲打他紧绷的神经。一大串很快试完了,没有一根合适的,他抬起手肘抹了一把冷汗,又气又急:“怎么会没有呢?这死小梅把钥匙放哪里了!?”
周全不知道的是,他刚蹲在墙角拔掉摄像头电源,远在b市的陈灵希手机立即炸响了警报:“警告!警告!警告!一号摄像头电源被恶意切断,二号摄像头启动备用电源!”
陈灵希心里疑惑,难道上面的人就这么迫不及待了,想要对她果蔬铺面做什么文章?
她立即点开监控画面,一个让她非常意外的人出现了,只见周全拔掉一号摄像头电源,转身跑进冰库搬出两箱价值三万五千块的水果礼盒。
接着,又见他猫着腰,慌慌张张地在收银台抽屉里胡乱扒拉了,嘴巴还在念念有词。
陈灵希的心瞬间沉了下来,像是被重物用力敲击了一番,她对周全终究是存有几分真切感情的,即便断亲了,她都没舍得把他赶出店里。
毕竟当初让周全辞职的人是她。
她忽然想起念初中到高中那段时光,周全怕她衣着寒酸会被县城的同学轻视,就悄悄用私房钱给她买名牌运动衣服跟鞋子。
她记得一双鞋子花了五百块,回家前就会把发票撕得粉碎,反复叮嘱她说:“回去跟你妈说,鞋子是在折扣店里买的,只花了一百块,记得没?”
若是梁丽丽知道周全给她买那么贵的衣服鞋子,两个人少不了一顿骂。
所以在她的心里,周全跟梁丽丽始终是不一样的。从前他们俩吵架,她总是下意识默认是梁丽丽的错,毫无保留地站在周全那边。
梁丽丽每每都会被她气到,狠狠地剜她一眼,委屈道:“你还总说我偏心你哥呢,就你们父女情深,我横竖就是那个恶人 ,行了吧?”
每当这个时候,她心里就会掠过细微的愧疚感,甚至会反省自己的话,真的伤到了梁丽丽。
后来她毕业后,有了工作有了工资,也会偷偷给周全转钱,“爸,天气冷了,买件波司登羽绒服穿!”“爸,你的鞋子该换了,买双合脚的。”
陈灵希觉得她就是缺爱,害怕麻烦别人,别人对她好点,她就想加倍还回去。
她对待周全的偏心,就像是悄悄偿还年少时,周全对她那份小心翼翼又格外偏疼的心意。
什么时候,那份小心珍藏的心意,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她唇边溢出一声冷呵:
“原来人的贪念,就在一瞬之间,只有我活在过去,依旧念着他的好。”
陈灵希立即拨通江复的电话,平静地问道:“江管家,你现在哪里呢?”
电话那头的江复抬眼看了看前方的红绿灯:
“老板,还有一个红绿灯就到店了,今天跟车来市区,把店里的水果运回去。”
陈灵希语气依旧冷淡:“店里遭贼了,你尽快赶过去一趟。”
江复惊得手里的电话差点掉落下来——哪位勇士?竟然敢偷到老板头上。这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活腻歪了啊!
挂完电话,江复用力拍了拍驾驶室,激动道:“老张,油门踩到底,咱们去店里捉贼,车里有家伙没?”
司机老张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眼睛瞬间亮了,若不是盯着路,早就摩拳擦掌了:“放心,车底下随时备着两根铁棍呢,保管让那毛贼跑不了,车厢里还有两个人,四对一,洒洒水啦。”
“刺啦!”轮胎碾过地面,老张将车猛地刹停在路边。江复快速地跳下车,指挥着两个工人,压低声音吩咐道:“你们两个守在店门口,见人跑出来,你们就把他摁住!”
“好的江经理!”
两名搬运工眼里燃着兴奋的光。得搓着手凑到卷帘门两侧,像两尊绷紧神经的门神。
没想到来市区一趟,还能遇到这样的事。
老张从桌椅底下抄出一根铁棍递到江复跟前:“江经理,这根给你防身用。”
江复接过铁棍立在身侧,掏出钥匙串,快速精准插进钥匙孔。
“啪嗒!”
锁心被弹开瞬间,他猛地拽开卷帘门,老张抄起铁棍率先冲了进去,江复紧随其后打开吊灯开关,“咔哒”一声,整个铺面亮如白昼。
周全只觉得眼前炸开一片白,下意识抬手捂住眼睛,心脏猛地一缩,暗骂一声:遭了有人。
周全慌乱地朝四下张望,正想找个藏身之地,“哐啷!”手里攥着的茶叶罐砸在光亮的地板上,青翠欲滴的茶叶混着陶瓷碎片洒落了一地。
整个铺面里都弥漫着冷冽清幽的茶香。
周全还没反应过来,身材魁梧的司机老张如同一道疾风冲了上来,铁钳似的扣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扭,狠狠地将他用力按在冰凉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