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成为金色棋,就表示其原主的实力,已然逼近这个世界的第四位阶。通常真正的第四位阶者,唯有元婴修士能够与之应对。
像是这种半步四境的存在,凭借金丹巅峰的实力水准,都很难将之拿下。
夜无泪他们这种金丹巅峰境界的修行者,实力对标的是紫金棋。
虽说夜无泪相较于上一批神使会更强些,但在面对紫金棋时,也只是增加了些许赢面。
夜无泪自知不是金色棋的对手,对付拥有金色棋的仙门,在他这里是优先级最低的。除去惊蛰仙宗,像是御法仙宗和蓬莱仙岛,他也没打算招惹。
反正他的此行任务,是尽可能削减五大仙门的未来潜力。若是潜力者已成气候,那自是没有他什么事的,有的是强者会去思考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没有金色棋的昆仑仙门和山河书院,才是夜无泪的首要目标。
……
惊蛰仙宗是学院行走邱书情的第一站,在邱书情途经惊蛰仙宗的这段时间里,夜无泪并不打算安排任何计划。
若是在这个时间段动手,势必会面临极大的风险。不论行动是否成功,最终都有极大的可能会暴露自身的行迹,从而让自身陷入险地。
或许“上层者的身份”足以他们保持优越。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的整体实力放在这个世界里仍旧算不上顶流。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位第四境强者,都可以轻易让他们灰飞烟灭。
上一批神使的死亡,就是前车之鉴。
虽说他们失败的绝大多数原因,都是“妖庭角斗场的失控”导致,但也和他们在行动过程中的妄自托大,脱不开关系。
如若他们再稍微谨慎些,血魂教也不至于被连根拔起,直接导致夜无泪的地狱开局。
不然,就整合情报这件事,也不会被拖三年。甚至其中的绝大多数信息,都是他向直播间的观众,间接打听来的。
而眼前这个“推演沙盘”,就是夜无泪通过无数情报搭建起的心血之作。
“按照历届学院行走的路线来看,邱书情必定会先途径惊蛰仙宗,然后向北而去……
“所以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烦,在邱书情逗留惊蛰仙宗属地的期间,我们不能有任何会暴露自身行迹的动作。
“等到邱书情远离惊蛰仙宗后,才是我们动手的合适时机。因此,我们首次行动的地点,理应选在这里!”
夜无泪用推杆指向了沙盘中表示西北大漠的位置,他继续解释道:“此地乃是西北大漠,再往北就是雪山,是昆仑仙门的属地。
“在西北大漠,最为人所知是铸天城和神机百炼阁。这里号称中立之地,向来鱼龙混杂,我们若是选在这里动手……
“即便行动失败,只要我们擅加伪装,山河书院也不会第一时间就联想到我们。这样的好处是,能让我们继续保持敌明我暗的优势。”
夜无泪讲完行动预案的第一部分,就有属下站出来问:“就像公子所言,假如这首次的伏杀行动失败,这后续又该如何计划?”
“后续计划,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夜无泪说道:“首先我们要预想,伏杀行动会在何种情况下失败。
“这里我提供两种思路。其一,是邱书情本人实力太强,侥幸从我们包围伏杀中逃脱;其二,是邱书情得到了旁人的帮扶。”
“前者没什么好说的,继续追杀即可。
“若是后者,就要看帮助邱书情的人具体是谁。假如是无关紧要的路人,我们杀之即可;假如是仙门修士,就根据其修为,选择撤退或是继续追杀……
“再假如,干脆直接就是其师门长辈出手相助呢?面临这种状况,片刻都不能犹豫,直接放弃伏杀邱书情的计划,要以最快速度撤离!”
这时,又有属下站出来询问:“刚才公子不是说,要不惜一切代价伏杀邱书情吗?”
“哎……”夜无泪倍感疲惫地叹息,说道,“首先,你们要想明白的是,我们为什么要伏杀邱书情?主要是因为,她现在有从紫金蜕变为纯金的趋势!
“学院行走此举的成功与否,就决定了她能否成为金色棋。不过,在此过程中,她的仙门长辈是不能干涉的……
“妄自干涉,就意味着邱书情此行失去了应有的意义,她将再难以迎来蜕变。
“她是死是活,也就不重要了。”
继而,又有人问:“师门长辈出手相助暂且不论,但若是有人相助于邱书情,使其逃出生天,我们若是选择继续追杀,怕是会引发出不小的动乱吧?”
这倒是个挺有意思的问题。
夜无泪拍了拍这个属下的肩膀,略感欣慰地作出反问:“乱?西北大漠的铸天城,有哪个时候是不乱的吗?
“还是说,你怕这些动乱会引来五大仙门的注意?”
这位属下再次放低姿态,拘谨地回答道:“大漠以北就是雪山山脚,若是因为我们的追杀,引起昆仑修士的注意,想必昆仑仙门,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就派人驰援。
“公子,到那时,我们恐怕就……”
夜无泪满不在意地轻笑道:“就算被昆仑仙门注意也没什么。
“你不妨试想一下,在五大仙门的老家伙不能出手干预的情况下,昆仑仙门能给予邱书情有效助力的人选,到底会是谁呢?”
众人恍然大悟。
“假如计划一切顺利,没有受到任何外界因素干扰,并且在追杀的过程中,成功引起昆仑仙门的注意,迫使昆仑仙门让宁婉汐下山驰援……
“那么,这就会是我们将其一网打尽的绝佳机会。获得除掉邱书情和宁婉汐的功劳,你们也就有返回的理由了。”
听到能回去,在下界蹉跎了三年时光的众人,皆是倍感雀跃。他们纷纷单膝跪地,在称赞夜无泪的同时,都保证会尽心尽力执行计划。
-
自从邱书情踏上旅途后,已经过去了半年。不日,她便会抵达第一站,惊蛰仙宗。
按照规矩,书院行走需要依次拜访四大仙门,并和四大仙门的同辈进行一场论道。
论道不论输赢。
这一场关乎自身道途的探讨。
论点或是学院行走自身的困惑,或是学院行走对于仙门的质询……而历代学院行走,都会选择后者。
山河书院的修士皆是以所见所及,一步步地构建自我的道途。
“以心为始,缔造万物。”
正是因为这样,山河书院的修士向来都习惯以自身为“绝对的正确”,从而去否定他人。他们自身,却很少会有什么困惑。
虽说固执己见也挺符合读书人的刻板印象,但作为登门拜访的客家,上来就质疑主家哪哪做的不对、哪哪做的不好,实在是有失礼数……
在其他四大仙门看来,“书院行走”实则就是“踢馆”。
惊蛰仙宗因为距离山河书院的最近,所以每任书院行走,都会把惊蛰仙宗当成“第一位踢馆对象”。
以前的惊蛰仙宗略显颓势,导致年轻一辈在仙门同辈面前没什么自信,碰上山河书院这种咄咄逼人的,就更是招架不来。
过去这么多年,惊蛰仙宗在这方面都堪称耻辱。
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放眼整个修仙界,
试问有谁不知道惊蛰仙宗的将再次伟大?
面临这次的“书院质询”,惊蛰仙宗难道还会一如既往地惨遭羞辱吗?
本报记者邹小唯,将会在下期的仙法邸报,详细报道!
敬请期待!
……
惊蛰仙宗小雪峰。
司徵羽合拢手中的仙法邸报,脸色略显难看。
他现在的脸色,和多年前在仙法邸报上,看见他和花泠弦成亲的报道,简直一模一样。因为这两件事,有两个共同点。
一是,这两则报道都和他有相关;二是,这两则报道都是记者邹小唯撰写。
前者报道的内容不必多说,直接导致了他成为了修仙界着名的“冲师逆徒”,迫使他这么多年来,都只能待在小雪峰,哪里都不好意思去。
如果不是后来《花之恋》的爆火,间接地淡化了“冲师逆徒”的头衔。
司徵羽恐怕这辈子都得待在小雪峰。
至于现在刊载的这则报道……
虽说没有指名道姓地把他给点出来,但是就惊蛰仙宗的目前情况来看,等到书院行走前来踢馆的时候,司徵羽就有很大概率会成为被质询的对象。
因为在惊蛰仙宗的所有同辈里,现在只有他有资格且有空被质询。
陆见铭如今的身份不适合接受质询、柳星原和刘廉正在接受考验、姜墨和孟初染正在闭关。这可不就只剩司徵羽比较空闲……
说实话,司徵羽并不想去和书院行走论道。
按照他的刻板印象来看,和这群认死理、咬文嚼字的酸儒,根本就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说,
我这么个追求感性自由的音乐大家,能跑去跟人玩文字游戏吗?
怕不是对牛弹琴。
就好比,我问他在听《花之恋》这首歌曲时,是个什么感受?
他却回答,作者以“寿命论悲剧”为切入点,表达了他对死去爱人的思念之情……
我思你妈呢?
……
话糙理不糙。
这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要是书院行走,真要让司徵羽去阐述他对于自身道途的看法。恐怕司徵羽也很难给出,某种过于书面化、公式化的回答。
他大概会这样回答: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实际上,在司徵羽看来,他的道就是这样的,到底不过是以自身的情绪融入乐曲,从而影响环境、人心……乃至于天地。
迄今为止,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给自身的道途命名。
何况是总结出一套公式化说辞。
这哪里是他能解释清楚的。
就好比说,他能说清楚自身情绪融入乐曲,从而影响他人的过程和原理吗?或许乐曲是可以影响生灵,那么环境、乃至天地又是如何被影响的?
毕竟“感天动地”就只是个夸张词汇。
总而言之,要真去和书院行走论道,司徵羽是包丢人的……
奈何现在唯有司徵羽是空闲的,所以老家伙们都已经指定是他。
司徵羽倒也可以硬着头皮上。
毕竟关注这场论道的目光不算多,输了也没什么。
没成想,这傻逼小编竟是在仙法邸报上,把这件事大书特书!
还特么是头版头条!
我去你()的!
你要是没活可以直播咬火折子,别搁这恶心逆蝶!
次日。
让司徵羽更加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你好,司道友!”
“你好……”司徵羽嘴角抽搐,看着眼前这位笑容灿烂的女记者,恨不得给她一拳。
女记者穿着仙法邸报工作人员的制式服装,以最快地速度把留影装置调整好视角,接着再次以非常职业标准化的笑容和口吻,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叫邹小唯,是仙法邸报的记者,很高兴您能接受采访!”
司徵羽看了眼旁边的留影装置,脸色顿时黑如锅底:“首先,我没说我打算接受采访……”
“好的,司道友!”邹小唯的笑容不改,继续说道,“我今日特地来此采访您,其实是想知道,您对于书院行走的踢馆,整体是持什么态度?”
“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吗?”
“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吗?”邹小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看来这次书院行走邱书情的到来,给予了司道友不小压力呢!”
我给予你妈……
司徵羽眼神阴郁地瞪着邹小唯。
邹小唯不以为地,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听闻司道友,此次决定和书院行走邱书情论道,乃是受形势所迫。不知司道友对此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
“您的脸色看起来,却不像是没看法啊……”
邹小唯再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有传闻说,司道友曾在陆见铭陆道友的婚宴上,和他闹了不愉快,导致双方心生芥蒂。
“如今强行把司道友推为论道人选,莫非……”
司徵羽气得面皮都在抽搐,他咬牙切齿地道:“你是不是专门来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