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见雪拂并无恶意,这才放下心来:“这位仙童,咱们似乎并不相识,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雪拂微微一笑:“其实,我也并非人类。只不过,我比你运气好一些,出身好一些。你此番得了文曲星君庇佑,大难不死,这也是因为你从未作恶,上天才为你留了一道生机。不过,你既然承了文曲星君的救命之恩,日后一定要有所回报。”
“多谢指点,小妖一定铭记在心。”
雪拂点了点头:“若是你能秉持一颗善心,积德行善,日后也一定有机会位列仙班。”
闻言,那狐妖却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话说来容易。可我只是一介野狐,出身低微,又无背景。就连修行也是凭靠本能。平日里从未作恶,今日都险些丧命。想要成仙得道又谈何容易?不像你们这些玄门正宗,上面有名师指点,仙人点化,成仙之路一片坦途。至于我,也不过是挣扎求生罢了……”
听这狐妖说的伤心,雪拂也有些同情。她一出生就在天庭御兽监,注定要成为仙人的坐骑。平常都有专门的仙官负责喂养,平常吃的是天庭养殖的灵鱼,偶尔还能分到一些丹药。
到了冰火岛之后,她更是可以跟着顾阳修行玄门正法,可以听顾阳讲道,平常也不缺各种丹药,哪里知道下界妖怪过得有多辛苦?
没有背景又没有实力的妖怪,就连化形天劫都很难渡过去,就更不要提成仙得道了。一些运气好的妖怪,还能够遇到仙人点化。运气不好的,要么在天雷之下化为飞灰,要么在同类相争之中死于非命,要么遇到一些厉害的和尚道士,被人收服或者打杀。
“没想到,你们下界的妖类,竟然过得这么不容易。我或许……”
听完那狐妖的讲述,雪拂心中同情之心大起,甚至想着要不要引荐对方拜入冰火岛。可她并不清楚顾阳对寻常妖类的看法,也不敢擅作主张,便及时止住了要说的话,改口安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今天竟然能够得到文曲星君庇佑,他日也定有一番福报。”
见雪拂欲言又止,狐妖叹了口气。随后露出微笑:“多谢安慰。我也该告辞了。”
目送狐妖离去,雪拂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庙中。
此时,庙里的元清也正在和那黑脸读书人聊的投机:“包先生,这世上有许多关于神仙鬼怪的传说。有些或许是子虚乌有,有些却并非空穴来风。不过,我看包先生一脸正气,神彩不凡,定有浩然正气护体,寻常妖魔鬼怪难以靠近,倒是不用为此担忧。”
“小兄弟谬赞了。我看你们刚才从暴雨中走来,身上却滴水未沾。之前又能让宝剑悬于空中,不知这是什么武功,还是玄妙的道法?”
元清也并没有隐瞒:“这…也算是道法的一种吧。我与师姐都是海外玄门中人,这次奉师命外出游历,也是为了铲除一些为祸人间的邪魔歪道。”
“原来如此。我看小兄弟年纪轻轻,谈吐不凡,原来是出身名门。”
元清微微一笑,忍不住想起自己那一梦十年,也曾为了考取功名刻苦读书,说起来也算是个读书人了。
两人正说话间,雪拂从外面走了进来:“师弟,你们聊的还挺投缘。”
元清笑着开口介绍:“鹤师姐,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包拯包先生,也是即将上任的定远县县令。”
“原来还是个官,包大人一脸正气,日后定能位极人臣,造福百姓。”
一旁的包兴忍不住开口道:“你这姑娘真有眼光,我家老爷一定会是一位大大的好官,将来肯定会步步高升的。”
包拯立刻开口道:“包兴,不得妄言。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解民疾苦。求的不是升官发财,步步高升。”
“是,老爷,我说错了。”
雪拂与元清对视一眼,却是并没有多言。
一般只有仁德圣明的天子在位之时,文曲星君才会下凡辅佐帝王,开创盛世,创造一段君臣相合的佳话。这也文曲星君下凡的包大人,未来定然不凡。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一早,风停雨歇,天清气朗。
包拯要带着包兴前往定远县上任,元清与包拯昨夜相谈甚欢,已经成了忘年交,便主动提出要护送包拯一程。
于是,一行四人便离开破庙,一起朝着定远县而去。刚走到一段官道上,几人就见前方有三人互相追逐着从林中飞掠而出,就在那官道上打斗起来。
几人立刻停下,元清将众人护在身后,看起了热闹。
那前方打斗之人,其中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朗,使一口宝剑,以一敌二,却打的对方两人连连后退。
那两人眼看不敌,连忙摆手:“且慢!展昭,大家都是江湖同道,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谁跟你们是江湖同道?你们崂山双煞,坏事做绝,今日难逃一死。我的宝剑从不轻易出鞘,今日就用你们的鲜血来祭我的宝剑!”
听到对面三人对话,元清也忍不住有些惊讶:“是南侠展昭?”
雪拂立刻开口问道:“这个什么南侠展昭很有名吗?”
元清点点头:“他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侠,专门行侠仗义,斩奸除恶,剑下从不杀无辜之人。我以前流浪江湖之时,就时常听到他的名字。那时候,我还幻想着能够遇到他,拜他为师呢。”
两人正说话间,就见到南侠展昭已经与崂山双煞交起手来。三人刀来剑往,不出十招便分出了胜负,崂山双煞很快便被展昭斩杀当场。
此时,包拯却是忍不住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妄伤人命,你眼中可还有王法?”
展昭擦掉宝剑上的鲜血,收剑入鞘,转头看向包拯:“你可知道他们两个做了多少伤天害理,残害百姓的事?王法?我手中的宝剑就是王法!”
包拯立刻怒喝一声:“住口!,就算他们犯下了滔天大罪,也该交由地方官府处置。又岂能任由你动用私刑?”
展昭不屑一顾:“地方官府在我眼中,不过是一些昏庸无能之辈。”
包拯摇了摇头:“官员良莠不齐在所难免,你怎可一概而论?”
“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就不相信还有什么好官。”
一旁的包兴立刻开口:“我家老爷就一定是个好官。”
展昭转头看了眼包拯:“原来你也是个当官的,难怪…”
包拯摇了摇头:“包兴,不必跟他多说,他不过是一个凭着血气之勇,任性胡为的江湖人士罢了。”
展昭上下打量了一眼包拯:“你还是好好去当你的官吧,如果你当一个好官,说不定我会帮你。如果你当一个欺压百姓的贪官,那我就一定会来找你。”
说罢,展昭就要转身离去,却只觉人影一闪,面前已经多了一个背负宝剑的少年。由于对方的动作太快,展昭根本没有看清他是那么从背后来到了自己面前,心中顿时戒备起来,右手也不自觉的按在了剑柄上。
元清看着面前的南侠展昭,微微一笑:“展大侠不必紧张,我并无恶意。对于展大侠的事迹,我早有耳闻,实不相瞒,我还曾经想过要拜你为师呢。”
展昭右手微微松开剑柄,心中却并没有放松警惕:“我看小兄弟身手不凡,为何跟在这个县令身边?”
“为包先生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这才结伴而行,送他一程。不曾想,在这里竟然遇到了大名鼎鼎的南侠展昭。展大侠的剑法,我刚刚已经见识过了,招式飘逸而凌厉,甚至已经有了几分剑意的影子,确实相当了得。只可惜……”
说到此处,元清摇了摇头。
展昭立刻追问道:“可惜什么?我看小兄弟背负长剑,也是用剑之人,莫非觉得展某的剑法入不得你的法眼?”
展昭年少成名,又在江湖上闯下南侠的称号,凭借的就是一手凌厉无双,少有人敌的剑法,对自己的武功自然是十分自负。听到对方的质疑,心中便有些不悦。
元清摇了摇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我所修行的道不同。我若是没有遇到师父,定然不如你。只不过,你这剑法虽然了得,却终究只是凡俗之剑,只能对付得了一般的江湖人士。”
被一个明显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年人轻视,展昭心中也有些不服气:“小兄弟既然口出此言,定然身怀本领,不知可否让展某见识一下你的高招?”
元清微微一笑,也不生气:“那我就小露一手。师父曾言,剑者,心之刃也,既可为杀,亦可为护!”
话落,就见元清右手并指如剑,指尖瞬间延伸出三尺剑锋,随后脚下一踏,飞身而起,朝着前方的山林中一剑斩下。
刹那间,只见一道数丈长的剑气划破虚空,直接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笔直的沟壑。
见到这般情形,展昭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这…这还是人吗?”
一旁的包拯和包兴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都有一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元清,没想到这个小小少年,竟然身怀如此绝技,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展昭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转头看向元清,眼神之中已经多了几分炙热:“小兄弟,你这是什么剑法?”
元清摇了摇头:“剑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剑中真意,剑中之气。江湖中人练刀练剑,讲究的是快、准、狠。我们修行中人却是感悟天地自然之力,将天地间无处不在的气,汇聚于己身,施展在刀剑之中。
展大侠行侠仗义,扶危济困,我也十分佩服。今日能够在此偶遇,也算有缘。若是展大侠不嫌弃,我可传你一门呼吸吐纳之法,外加三招剑法。”
展昭闻言,立刻躬身一礼:“多谢小…先生,还请小先生指点。”
第一次见识到这种非人类的剑法,展昭直接被刷新了三观,也明白自己遇到了机缘,自然不会端着什么江湖高手的架子,立刻虚心求教。
元清微微点头:“你随我来。”说着,元清伸手拉起展昭的胳膊,纵身一跃,便带着展昭飞掠到了远处。
此时,包拯看着林中那一条被剑气划出来的沟壑,忍不住惊叹道:“果然是仙家手段,非同凡响。”
一旁的包兴也忍不住道:“这位姑…仙姑,你们既然是师姐弟,那你也一定很厉害吧?是不是也可以像他那样?”
雪拂微微一笑:“差不多吧。这世上有神仙,也有妖魔鬼怪。人间老百姓的纠纷,需要你们当官的去处理。至于普通人处理不了的,就要靠神仙,又或者是我们这些修行中人了。好了,包先生,咱们继续赶路吧。”
“不等等元清小兄弟了吗?”
“不用,他很快便会跟上来的。”
另一边,元清将一门基础基础功法传授给展昭之后,又为他演示了三招剑法,这才与展昭分别,飞身而去。
展昭望着元清离去的身影,久久无语,心中的震撼还未散去。随后便连忙回顾刚刚学到的呼吸法以及三招剑法,生怕遗漏了什么。
另一边,雪拂见元清追了上来,忍不住问道:“你都传了他什么?”
“一门最基础的呼吸养气之法,以及三招蕴含意境的剑招,这也算不得什么。当初,师父让我们进入藏经阁时就曾说过,藏经阁一层外围的那些功法,只是给我们参考用的,若是遇到合适的人选,也可以外传。
这展昭颇有侠义风骨,也很有用剑的天赋,仅靠凡俗剑法就能够练出剑意。如果师父见到,说不定也会传他几招。”
雪拂点点头:“你想好了就行。主人,让你外出历练,也不只是为了斩妖除魔,还是为了让你增长见识,增加阅历。我还以为,你是想要人前显圣,这才在那展昭面前显露本事。”
元清连忙摇头:“绝对没有。”
“没有就没有,你这么着急否定干嘛?该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哈哈,你这小家伙,明明还不大,整天一副老成的样子,现在才像个少年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