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奈特心狠手辣地处理了那个背叛他的助手之后，他很快就给季遥川解开了束缚带，让另一个助手把地上那人的尸体的白大褂和工牌扒下来给季遥川，再把尸体搬到手术床上绑起来。
“他按了警报，最多三分钟就会有安保队来查看情况，你把自己捂严实点。”福奈特说着，翻出了另外一支绿色的药剂。
这支药剂的颜色看起来比刚刚那支银色的无害一些，但看福奈特的脸色，这支药剂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遥川穿白大褂的时候，福奈特把手里的药剂尽数推进了尸体里。
接下来的场景放在恐怖片里都有点过于惊悚了，药剂进入血管不过短短十秒，床上的尸体突然四肢抽动起来，血管诡异地凸起，似乎随时要爆开。
紧接着尸体就开始发生变异。他的皮肤寸寸裂开，露出白色的肉，却没有血液流出来。皮肉翻卷了一会儿，又逐渐合拢，表面迅速长出了鳞片，半透明的蓝紫色鳞片。
鳞片的覆盖速度很快，一眨眼就包裹了尸体的全身上下。
如果他是变成传统意义上的美人鱼，这个场景或许还能称得上诡异的美，但他不是。他只是在转变成同时拥有人类特征和鱼类特征的异生物，不仅没有美感，还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头皮要炸开了。
福奈特这些药剂的变异方向好像是不可控的，每个失败品的异化模样都不相同，这个助手的肚脐眼长出了一条奇怪的尾巴，很细，但是很长，像是蝠鲼的尾巴，又像是乌贼的触须。
他的双腿覆盖着蓝紫色的鳞片，但没有变成一条鱼尾，而是两条和图纸上一样的鱼尾，很长，光是尾巴目测就有近两米，无力地垂在地上。
头部也逐渐变成了鱼头的模样，但还长着人类的嘴和耳朵，鳃就在耳朵后面。
季遥川愣愣地看了几秒，直到异化结束，尸体猛地弹动了一下，季遥川骤然回神，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戴口罩。
季遥川戴好口罩站到福奈特身后，捡起助手扔在旁边的记事板，刚大概扫了一眼，安保队就推门进来了。
“福奈特博士，发生什么事情了？”
福奈特走上前和对方交涉，没了福奈特挡在前面，季遥川冷不丁对上床上那双闭不上的鱼眼，被盯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他迅速收回视线，抱着用来做记录的板子低头沉默。
“是我按的警报器，”福奈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另一个助手，看见对方低头默认，转回头看着安保队长，“我刚刚跟所长要了一个实验体，身份似乎不一般，但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一针药剂下去就变成这样了。我担心他死了会对所长有麻烦，所以才按了警报。不过现在似乎也救不回来了。”
安保队长扫了一眼实验室内，确实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点了点头，“警报的事我已经清楚了，实验体的事你要自己跟所长汇报。没事我就先走了，再见博士。”
福奈特点头，回了一句再见。
对方离开之后，福奈特看了一眼可视化门铃，确认门口已经没有人了，回头看着助手，“詹姆斯，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吗？”
詹姆斯点了点头，火速将季遥川那份体检报告改为耐药度低、实验风险高，“‘季遥川’在实验中因体质过低、抵抗力差而过度异变，现已死亡。”
冷不丁听到别人宣告自己死亡，季遥川打了一个冷颤。
福奈特点了点头，对季遥川说，“我们这里有做人皮面具的，足以以假乱真。你如果要请假出去，是要人脸识别的，你用自己的脸可过不了维尔的人脸识别，还有虹膜，要不你直接挖一个眼睛带着走吧？”
季遥川看着床上已经完全变化成鱼眼的眼睛，那双闭不上的眼睛好像在盯着自己，盯得季遥川头皮发麻，拒绝了福奈特的这个提议。
“还有别的办法吗？”
福奈特冷嗤一声，似乎在嘲笑他的胆小，“办法自然是有，但我怎么确定你不会一出去就带着人来查抄这里？”
这也是福奈特一开始犹豫着不想答应的原因，季遥川出去之后的行动不可控。但福奈特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出去的，即使是出行也要被很多人跟着，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季遥川知道这种知道秘密太多了的高级研究员，出行都是受到管制的，甚至有一些直接是封闭式管理。
“我当然不会，江时眠还在研究所里，如果我直接带人来包围这里，侯林添恼羞成怒杀了江时眠怎么办？我来的目的就是救她。”
福奈特听到这句话，“你喜欢01？”
千言万语在此刻都只化成了一声：“啊？”
“如果不是爱，你怎么会为了她冒险来这里？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救她？”福奈特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他可是打听清楚了，一开始余薇兰只是抓了01，是这个亚洲男孩赶来救01，才会被一起抓回来的。
季遥川没想到这么大个研究员竟然是个性缘脑，但是他来救人的原因就没必要跟福奈特解释了，也不能告诉他。
于是季遥川点了点头，“是的，我深爱她，没有她我就活不下去了，所以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福奈特也只能跟着季遥川赌一把，他不能在这里等着研究所被查封，他一定要想办法跑。
他平时出不去，只能寄希望于季遥川惹出点乱子，他趁乱离开。
只要季遥川不是出去带着警察来包围研究所，他来救人的时候，福奈特就有把握趁乱逃走。
以他的技术和天赋，大把的富豪愿意养着他！
毕竟谁不想拥有一条自己的人鱼呢？那可不是穿戴着人造尾巴的假人鱼，而是真真切切从身体里长出尾巴的人鱼！
福奈特的动作很快，他也怕外面的人很快就查到这里，只能让季遥川更快一步出去安排救人。
按照季遥川跟他说的计划，他有五个保镖在附近，他会联系保镖在外面接应，然后利用自己的助手身份进研究所救人。
听起来很不靠谱的计划，但福奈特也只是想让他搅乱局面，至于季遥川能不能救到人跟他没有关系。
救到了季遥川就欠他一个人情，救不到他就自己趁乱离开，他会在外面为季遥川和01祈祷的。
季遥川拿到人皮面具和干扰虹膜检测的东西之后，装扮好了就像模像样地提交了请假手续。
研究所里的助手虽然知道的秘密多，但都有把柄在研究所里捏着，身上也有研究所装的控制器，离开研究所会自动开启，发现不对或者助手逾期不返回研究所，控制器就会自动引爆。
控制人的手段很多，所以他们并不担心助手叛逃。
但季遥川身上可没有这些东西限制，被批准离开之后，季遥川拿着工牌，用另一个助手告诉他的密钥，一连经过十一道检测才出了研究所大门。
看到这些检测程序的时候，季遥川人都麻了。光是检测就要花半个小时，他怎么带着江时眠跑？
难道真的只能带人杀进去吗？可是他上哪儿去找人啊？
研究所的大门外并不是什么荒无人烟的郊野，也不是什么偏僻巷子里的暗门或者井盖，而是一间破旧的屋子内部，这个屋子破得连风都挡不住，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还有潮湿的霉味，但还有人生活的痕迹。
一个醉醺醺的大汉坐在门边，看着屋里出来了一个大活人也不惊讶，还很熟稔地挥手打了个招呼，“嘿！维尔！又请假出来泡妞吗？”
季遥川听到他有些侮辱人的用词皱了皱眉，但这个男人很显然是认识自己的，大概是研究所安排在这里守门的人，不能在他面前暴露。
于是季遥川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笑了笑，“是啊，里面的日子无聊得快发霉了！”
“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两瓶酒！老样子！”大汉醉醺醺地说完，甩着膀子进屋了。
留下季遥川一个人风中凌乱。
怎么还有“老样子”？他怎么知道老样子是什么？
季遥川暗骂一句倒霉，抬脚走出破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