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容玉也不解,难道,这便是离离的目的。
那,楼国三皇子之死,是否也是离离的手笔。
若真是如此,那离离……
智者近妖。
攻下楼国,威望远盖过离景明,任他在离都如何折腾,都翻不出任何水花。
他莫名有自信,离离能打下楼国。
齐歌目的达成,眼中精光闪过。
朝近卫使了个眼色,一杯酒递过去。
“长公主,请饮此杯。”
离冬没有丝毫犹豫,喝下这杯毒酒。
酒杯攥在手里,递给容玉。
两人间的默契让他敏锐察觉到此事有蹊跷。
“容丞相,酒杯还是给末将吧。”
“不必。”
齐歌想将证据消灭,未能如愿。
他安慰自己,等长公主一死,谁还会去查中毒一事。
很快,长公主带着宋家军攻入楼国。
齐运知道消息时,长公主已经带着人攻进楼国腹地。
鬼影早就等在那里。
他在楼国除了杀了三皇子,顺带将楼国皇室搅了个天翻地覆,无暇顾及与离国开战一事。
沿途的驿站他早已影部的人接手。
楼国皇宫里,怕还在为那个位置争个你死我活。
丝毫不知,宋家军已经压境。
仅仅一个月时间,容玉看着长公主带领宋家军如过无人之境,大军到达楼国皇城下时,那些人才反应过来。
可惜,已经晚了。
一时之间,四处逃窜。
齐运看着被关在囚牢里的齐歌,痛心疾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长公主,给她下毒?”
齐歌不屑看着他。
“听从皇上命令,怎么能叫背叛。离国难道不是皇上的离国,而是长公主的离国吗?”
齐运被问得哑口无言,“那怎么能一样呢?长公主与皇上一体……”
迎上齐歌嘲弄的眼神,他说不下去了。
是啊,若是一体,皇上怎么会要毒杀长公主。
而齐歌,显然是两方博弈的牺牲品。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身上的锦囊,是被你调换了?”
“是。”
齐歌没有隐瞒的必要,“你以为,你忠心的长公主对你,对宋家军有多好。那两个锦囊里,什么都没有,都是白纸。”
齐运不信:“长公主不是那样的人。”
齐歌嗤笑,从怀里掏出两张白纸。
齐运接过,只一眼,他便看出了这是宋将军传递消息特有的用法。
而这,只有他这个亲信知晓,连齐歌也不知道。
他什么都明白了。
长公主早就看透了一切,也知道齐歌是宋家军里的叛徒。
笑意带着苍凉,转身的步子不似以往那般沉稳。
当离国长公主带领宋家军灭了楼国的消息传回离国时,离景明瘫坐在龙椅上。
仿佛离冬灭的不是楼国,而是离国。
离景明悔不当初。
他没想到,齐歌那般无用。
潜藏多年,就为了这一击,还是败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是他给离冬提供了机会。
李来德见情势不对,忙下了朝。
朝臣一脸喜色,他们没有选错人。
长公主一看就英姿飒爽,小小楼国轻而易举拿下。
沈乐又受了无妄之灾。
被离景明劈头盖脸一顿训。
“为什么没有查到,长公主与钱家的关系?还有,她居然在楼国也埋了钉子,这些你们的情报半点没有提及。鬼影早就是她的人了,攻打楼国时,一直跟在她身后,你居然一无所知。”
越来越多的势力暴露出来,离景明心中有着不安和深深的忌惮。
沈乐站在下首,沉默挨训。
他上哪知道去。
有没有可能,长公主的情报网远胜皇上。
所以,他们才会对长公主的信息一无所知。
若不是长公主自爆,怕是到这会,所有人还被蒙在鼓里。
离国皇宫里,戒备森严,巡逻的御林军增加了一倍。
随着离冬的返程,宫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离景明每日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对付离冬,却又毫无头绪。
倒是离宏文提了个建议。
“父皇作为天下之主,想要一人性命,哪里需要找借口,直接赐死便是。”
离景明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坨什么脏东西。
他若敢在这个关口赐死离冬,史书上绝对会留下千古骂名。
“滚回你宫里待着。”
离宏文完全没意识到,哪里又惹了父皇不快。
他见离景明在气头上,忙退了下去。
离景明将案桌上的折子全部扫落在地。
“废物,全都是废物!”
终于,这天还是到了。
离冬踏上离都城门起,百姓夹道相迎,欢呼雀跃。
“长公主千岁千千岁!”
容玉自豪看着身边的人,眼中盛满爱意。
他的。
离都作为离国最繁荣的都城,百姓安居乐业,唯愿离国强大到无人可欺。
长公主做到了!
她的威望远超离景明。
离冬看着一张张兴奋的脸,平静的心湖泛起波澜。
是啊,老百姓哪管上位者是谁,只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无人可欺,那便是他们心中的神明。
御书房里。
“写退位诏书。”
短短五个字,离景明听出了杀气。
他怀疑自己若是不写,离冬真能将他杀了。
万民请命,朝臣倒戈,连楼国也被她拿下。
他拿什么和离冬斗。
可他,宁愿死在这把龙椅上,也不愿放弃手中的权势。
“有本事便杀了朕,就算是死,朕也不会写退位诏书。”
“是吗?”
离景明摸不透她是什么意思。
很快,他便见识到了,这世上不止有生和死,还有生不如死。
过往的一切在脑海里闪过,他清晰认识到,自己即将死去,不知以何种方式,也不知他死后,人们会如何评价他。
脑子里想了很多,又好似什么都没想。
最终全部汇成一个坚定的念头。
不,他还没活够,不能死!
也是此时,才发现,比起权势,他更怕死。
“我写!”
有了最开始的妥协,离景明发现,写退位诏书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将诏书交到离冬手上,发现她依旧无悲无喜。
不知从何时起,他完全看不透离冬的想法。
容玉不时在门口踱步,他想进去,又怕误了离离的事。
终于,门开了。
两人对视间,容玉松了口气。
视线移到离离手上时,眼睛猛地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