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这一次，方歧爽快答应了。
看着方歧背影消失，周明理终究是松了一口气。
随后走来的，是满脸寒霜，眼中充满憎恶怨恨的刘三。
站在方宅院子里，方歧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杀人，终究不是一件令人轻松的事情，哪怕不是自己亲自动手。
和父亲方百药之间的联系本就不多，现在又走一个该死的周明理。
方歧感觉那个记忆中的御医父亲，似乎越来越远了。
不过，总感觉还是有点缺漏的样子，却没有半点头绪。
没有去百草堂，方歧直接去了府衙寻找柳云和柳自成。
岳父柳自成作为凤霞郡的最高长官，外加叛军在侧，有什么事情还是得要告知他才行。
府衙的人对方歧很熟悉，不少人见了方歧，还会拱手行礼示意。
来到议事堂，柳自成正在批阅折子。
凤霞郡一郡之事都堆在他的头上，这些时日明显能感觉到柳自成消瘦了一些。
“是方歧啊，坐。”
柳自成对待方歧，完全和对待柳云柳章一样。
倘若柳自成开口就是贤婿，那或许更多是表面应付的工作。
“岳丈，周明理潜藏凤霞郡，暗中试图毒害我，被女婿解决之后，女婿发现了一个可能。”
方歧还没说自己的猜测和应对。
柳自成就放下了手中朱笔，眼神中带着几分关切之意。
“我听柳云说了，你没事就好，不过你府中下人出了这样的错误，怎么不遣散换新人？”
方歧只好解释一句，一起吃了苦头的下人，还没有离开的心思，这种下人比新招的下人更好。
虽然没什么经验，可吃一堑长一智，他们之后遇到这种情况，就会有所防备了。
“嗯，你也是一家之主了，行事还要再稳重些，而且你方家除了你，可没别的男人能顶得起。”
“女婿知道了。”
方歧虚心受教，这种态度柳自成倒是比较满意。
“你来是有什么事情？”柳自成微微坐正了询问。
谈到正事，方歧立刻道：“岳丈，那周明理之前和公孙止一行的，他们或许早就倒向了叛军，所以才会去而复返，又隐藏在凤霞郡城中。”
“那叛军在外窥探，应当就是想要看周明理此番以身犯险结果如何。”
“我正好问了城防军辅兵营探子，他们说最近叛军虽然没有动向，但是外放的探子眼线却比之前更多了。”
柳自成有些不明所以。
那周明理就算是叛军的人，那他们凤霞郡又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清扫了一伙探子，还要再度四处搜寻潜藏之人吧？
现在叛军就在城外，不能分出太多精力做这种事情。
一旦防御有缺，便容易被叛军找到机会。
“是这样，女婿打算顺势而为，最近城门戒严，消息应当没有传递出去。”
“我们只需要做出一副加强巡查驻防的模样，然后迅速恢复成之前的模样，或许能引叛军上钩。”
虽然又是勾引叛军主动来攻，然后消耗叛军的力量。
可叛军真能这么傻，用过几次的手段还能再上当不成？
柳自成很不愿意相信，但这样演一场戏给外面的叛军看，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像钓鱼，不管鱼吃不吃饵，反正先抽两杆再说。
按照周明理下手的时间，在夜里的时分，凤霞郡城头的驻防部队突然动了。
这种时候突然的加人驻防，许多城防军还刚刚躺下，有些正巧入眠就被喊醒叫起。
“快快快！上城墙！”
“所有人都动起来，误时者斩！”
在城防军长官的呼和下，城防军营地略显混乱，但还是全都被拉上了城墙。
叛军攻城了吗？
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等城防军士兵到了城墙上一看，外面一片正常，叛军大营依旧在远处，火把跳跃。
“发什么颠，叛军又没有攻城，把我们喊上来做什么！”
士兵们小声发着牢骚。
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城墙上守卫的士兵有些又一次睡了过去，有些却因为睡梦被打扰，反而更精神了。
这时候，本都以为要协防驻守一晚的城防军又接到了命令，让他们撤离回营。
即便可以不用夜间驻守了，可这依然给人一种戏弄的感觉。
士兵不懂那么多道理，所以此刻一个个心中都怀揣着几分怨气。
为首的长官也察觉到这种情况，又想起上峰交代的事情，只好对愤愤下来的士兵们说。
“今晚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方大人得到了消息，兴许叛军今夜会来偷城，休息也得睁着一个眼睛，不能睡死了！”
一听说叛军要来偷城，换防下来的士兵们齐齐紧张起来。
不过这方大人，是何许人也？
“老哥，你知道方大人是谁吗？”一个年轻士兵询问道。
方大人？
一把胡子的老兵顿时笑道：“方大人，还能是哪个方大人？当然是咋们凤霞郡的方神医方大人了！”
“方神医在咋们军中可是行军书记，他说的话，铁定错不了。”
说方大人年轻士兵不知道是谁，可一说方神医，顿时就反应过来。
但奇怪的是，即便知道，甚至有人亲眼看见方歧陷阵杀敌。
却也没人把方歧真正视为武将那一档，还是觉得他是个文人。
那么文人在军略方面，能有把握吗？
年轻士兵就是带着这种古怪心情询问：“方神医不是个大夫嘛，这种事情能说得准？”
老兵一边走，一边瞥了年轻士兵一眼：“方神医说的事情能不准嘛？你不知道那瘟疫都是方神医解决的。”
“就算不准又怎么样？叛军就在外面扎营，多留个心眼才对。”
“这都好些天了，叛军没动静，我估摸着是憋着坏呢！”
有道理，年轻士兵完全信服了。
既然是方神医说的，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说来有趣，这一折腾本来让士兵们很不舒服，但渐渐传开是方歧弄出来的，怨气竟然平息了下去。
另一边，叛军大营。
“报！禀告大将军，凤霞郡城防军刚才突然增加，一炷香左右又撤了回去，探子还在探查原因！”
吃着东西的罗森一把站起，招呼帐中左右。
“立刻唤来众人！”
“是！”
不多时，右路大军将领们纷纷到来。
“凤霞郡中得手了，此刻正是我们发起总攻之时！”
发起总攻？
其他将领都一头雾水，前面接连失利，大军士气已经不如一开始了。
现在要发起总攻，却也没有事先告知，士兵们一点准备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