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枣会盟的旌旗蔽日时，李仙宇正望着袁绍帐前那面绣金大纛。
十八路诸侯的营盘沿黄河铺开，炊烟中混着铁锈与马粪的气息。
曹操的青罗伞盖下来往着兖州豪强，孙坚的江东子弟在河边磨砺古锭刀，连北平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都卸了银甲——这煌煌兵势下，却暗涌着太平道符灰的腥甜。
\"仙师观此军容，可斩董贼否？\"袁绍掀帘而出，腰间思召剑的螭纹吞口泛着青光。
李仙宇瞥见剑鞘内衬的帛书，那上面用星砂写着\"代汉者当涂高\"的谶语，分明是李儒手笔。
\"本初公可知董卓在郿坞做甚？\"
李仙宇袖中铜钱轻颤，映出袁绍瞳孔深处的虫影，\"二十万民夫不是在筑城，是在挖通归墟甬道。\"
袁绍抚剑的手忽地收紧，剑格处镶嵌的太平玉珏泛起血光。
帐后转出许攸，羽扇指着沙盘上的虎牢关：\"仙师多虑了。吾等已探明，董贼聚敛的粮草半数屯于敖仓......\"
话音未落，东南天际亮起狼烟。探马飞驰入营：\"报！孙破虏轻兵突进，已破汜水关！\"
诸侯帐中顿时哗然，袁术摔碎酒盏：\"江东鼠辈也敢抢功？\"
是夜，李仙宇独坐汜水河畔。赤霄剑插入河沙，剑身映出河底景象——被孙坚斩杀的华雄残躯正在异变，断颈处钻出青铜根须，与河床下的星辰脉络相连。
对岸的虎牢关城楼上，吕布的方天画戟挑着胡轸首级，戟尖月牙刃泛着归墟秽气。
\"仙师何不助文台公一臂之力？\"曹操的倚天剑忽然架在颈侧。
李仙宇头也不回，指尖铜钱弹飞剑锋：\"孟德可知，孙坚今夜必败？\"
三更梆响，江东大营火光冲天。
孙坚的古锭刀劈碎辕门，刀气却斩在虚空中的太平符阵上。
李儒的六臂黑影自地脉钻出，传国玉玺当空压下，将\"江东猛虎\"的将旗碾成齑粉。
\"此物合该归袁公路！\"袁绍胞弟袁术突然率部杀出，剑指孙坚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李仙宇的赤霄剑破空而至，剑光斩断玉玺虚影：\"本初公还要看戏到几时？\"
袁绍的思召剑终于出鞘，剑鸣引动诸侯联军。
当十八路旌旗涌向虎牢关时，李仙宇望见吕布的赤兔马踏碎晨雾，方天画戟搅动腥风：\"九原吕奉先在此！谁敢与某一战！\"
河内名将方悦挺枪出阵，未及三合便被戟锋挑飞。
上党太守张杨、北海太守孔融接连败退，联军阵前血雾弥漫。
曹操的倚天剑突然鸣响，剑身映出骇人景象——阵亡将领的魂魄正被画戟吸收，化作归墟秽气滋养郿坞地脉。
\"云长何在！\"刘备双股剑引动风雷。
关羽丹凤目怒睁，青龙刀卷起三昧真火：\"插标卖首之辈，看关某取你首级！\"
刀戟相撞的刹那，虎牢关城墙轰然崩塌。
吕布额间浮现虫纹，画戟月牙刃迸发黑光。
关羽的绿袍被秽气腐蚀，火眼金睛却愈发明亮：\"鼠辈也敢窃取斗战道果！\"
三十回合过后，张飞丈八蛇矛突入战团。
三英战吕布的余波震得洛水倒流，李仙宇的铜钱阵突然示警——那画戟的吞口处，分明嵌着貂蝉的琉璃耳坠！
\"温侯还记得凤仪亭么？\"
李仙宇赤霄剑指天，剑光劈开画戟秽气。吕布身形微滞，方天画戟竟首次现出破绽。
刘备的双股剑趁机突刺，剑锋却停在吕布咽喉三寸：\"将军武艺盖世，何苦为虎作伥？\"
虎牢关内突然鸣金，董卓的玄熊大纛向西退去。
李仙宇望着溃逃的西凉军，赤霄剑感应到郿坞方向传来的震动——那震动频率，竟与星辰巨树根系穿透两界时如出一辙。
虎牢关的烽烟还未散尽，洛阳城郊的枯树上已落满寒鸦。
李仙宇站在邙山北望，见董卓的玄熊大氅掠过北邙山道，三千西凉铁骑驱赶着百官公卿，金银细软的车辙在官道碾出血沟。
沿途新坟忽起异动，尸身破土而出，额间皆印着太平道符。
\"仙师速看！\"荀彧策马奔来，怀中《河图》残卷渗出星砂。
李仙宇展卷细观，见洛书纹路竟与郿坞地宫布局暗合，三垣二十八宿的方位皆被青铜柱钉死，柱身浮刻的虫纹正吞噬紫微帝星。
铜钱阵忽生感应，三枚通宝腾空拼成归墟星图。
图中郿坞地脉深处，星辰巨树的根系已刺穿两界屏障，每条根须都缠着具诸侯尸骸。
袁绍的思召剑插在冀州方位，剑穗悬着韩馥的头颅；孙坚的古锭刀没入荆州地脉，刀柄爬满青铜菌丝。
\"速回洛阳！\"李仙宇赤霄剑引动雷光，劈碎拦路的尸傀。
荀彧突然勒马，指着南郊升起的黑烟：\"那是......皇家陵园！\"
冲天的火光中，董卓亲率飞熊军掘开光武原陵。
玄铁棺椁被鸾刀劈开，陪葬的赤霄残刃竟化作青铜根须，扎进刘秀金身汲取龙气。
李儒的六臂黑影悬于半空，太平要术残页裹挟着传国玉玺，将历代汉帝的尸骸炼成归墟傀儡。
\"逆贼敢尔！\"曹操的倚天剑破空而来，剑锋挑飞三具铜尸。那尸身落地即爆，毒雾中飞出金蝉幼虫，遇风便长成西凉骑兵。夏侯惇独目充血，长枪挑碎尸傀咽喉：\"这些杂碎杀不尽！\"
李仙宇并指抹过剑身，赤霄残刃突然共鸣。
高祖斩蛇剑的虚影自虚空浮现，剑光扫过处，铜尸额间道符尽碎。荀彧趁机展开《洛书》，星砂在空中凝成河图大阵：\"请仙师镇住地脉！\"
铜钱阵应声展开，三百六十枚通宝嵌入地脉节点。
当阵图与河图相合时，洛阳城突然地动山摇——南宫废墟升起十二座血肉祭坛，坛上摆放的竟是诸侯会盟时的盟书！袁绍的\"四世三公\"印正在吸食联军气运，袁术的\"仲氏\"玉玺渗出归墟秽气。
\"本初误我！\"曹操倚天剑劈碎祭坛，却见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突然倒戈。
那些银甲骑士的眼眶中钻出青铜根须，长槊上挑着的竟是北平百姓的头颅。
刘备双股剑架住挚友的兵器，丹凤眼中尽是血丝：\"伯圭兄！醒醒！\"
虎牢关方向传来惊天巨响，吕布的方天画戟劈开关墙。
赤兔马踏着联军尸骸冲入洛阳，戟尖月牙刃上挑着张飞的镔铁盔。
关羽的青龙刀燃起三昧真火，美髯在风中猎猎如旗：\"三姓家奴！关某在此！\"
刀戟相撞的余波震塌德阳殿，李仙宇望见废墟中的惊悚景象：少帝刘辩被锁链悬于半空，心口插着截星辰树根。每当树根搏动，就有诸侯联军的士卒化作腐尸。
貂蝉的金蝉翼突然展开，琉璃佛光暂时镇住秽气：\"仙师！斩断龙脉！\"
赤霄剑刺入地脉的刹那，洛阳城九条水脉同时沸腾。
洛水倒卷苍穹，水中浮起九鼎虚影。
董卓的鸾刀劈碎两尊铜鼎，鼎中逸出的赤龙之气被传国玉玺吞噬：\"汉室气数已尽！\"
李仙宇七窍溢血，铜钱阵在掌心崩碎。
他看到四百年前高祖斩蛇时，白帝子残魂化作的归墟种子——那枚深埋地脉的祸根，此刻正在郿坞绽放血肉莲花。莲花中心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说书人打扮的前世自己，正往莲台滴落本命精血。
\"原来如此......\"赤霄剑突然脱手，与高祖斩蛇剑合二为一。
剑光贯穿天穹时，归墟裂隙中伸出六耳猕猴的铁棒：\"呆子！这局从楚汉时就布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