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青年面带微笑,热情地对刘柯说道:“还请上人去我家吃杯薄酒再走。”
刘柯闻言,缓缓地下了马,他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青年,面无表情地问道:“什么是上人?”
青年见状,连忙解释道:“远方来客,尤其是那些骑马而来的人,我们都称之为上人。”
刘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接着说道:“我和已逝之人非亲非故,若是喜事,我去凑个热闹倒也无妨,可这明明是丧事,我们三个贸然前去,恐怕不太合适吧。”
青年赶忙摆手,笑着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我家这次可是喜丧呢。我祖爷他老人家活了一百余七,如今仙逝,也算是喜丧了。祖爷生前最喜欢热闹,所以家父特意吩咐我在此守候,凡是进村的人,都要请进我家,哪怕只是喝口茶再走,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至于礼金嘛,完全可以不用给的。”
刘柯听了青年的这番话,转头看向身旁的王建义和唐若锦,开口问道:“你们想去吗?”
王建义和唐若锦两人对视一眼,昨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的他们,一听到有白吃白喝的机会,自然是非常乐意的。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刘柯见状,心中已然明了,他嘴角微扬,带着王建义和唐若锦一同朝着这户人家走去。这个村子虽然不大,但前来吊唁的人却着实不少,粗略估计,少说也有六百余人。
不过刘柯看了一下这些人,他可以归我四类,一类为亲友村民,这类人最多,不过这也是自然的。
第二类是混吃混喝的,这些人恐怕是听说这里可以白吃白喝特地赶过来的,毕竟需要停棺肯定来得及。
第三类为江湖人,这类人和他差不多,刘柯看到了一个叫魂的魂婆,两个似道士的,还有几个运镖的,还有一些他认不清。
第四类为服务人员,这老家人也确实算是财大气粗,请了四个守棺人、一群挽歌郎、六个专门做丧饭的,念经的请了八个笔先生、七个和尚、一个卵童子。
至于吹唢呐的、敲锣的、敲鼓的、吹号的更是多得离谱,说这是侯爷下葬也有人信,说这家人僭越一点儿问题没有。
刘柯定睛凝视着灵堂,只见那灵堂之中停放着一口红漆棺材,棺木鲜艳夺目,棺材的两旁,站立着四名守棺人,两男两女,他们神情肃穆,不苟言笑。
灵堂的前方,悬挂着两副挽联,字迹苍劲有力,透露出对逝者的敬重与缅怀。上联写着:“青史留名千古颂”,下联则是:“丹心济世万年扬”,横批“英灵永垂”。
另一幅挽联则是:“鹤驾西归空有泪,鹃声南望痛无声,千古流芳”。
棺材的一侧,悬挂着金色的叶子,另一侧则挂着银色的叶子,这些金银叶子在烛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似乎象征着逝者的财富与地位。
棺材的底部,铺满了密密麻麻的铜钱,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给人一种庄严而肃穆的感觉。
棺材的正前方,摆放着一幅老人的画像,想必这位老人便是躺在棺材里的逝者。
刘柯凝视着那幅画像,试图从老人的面容中捕捉到一些关于他生平的线索,但除了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外,他并未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原本,刘柯还希望能从挽歌郎口中的唱词里,了解一下这位老人的过往,但可惜的是,陈齐这地方的曲调他实在是难以听懂。那婉转悠扬的歌声,在他耳中如同天书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
无奈之下,刘柯只好带着王建义和唐若锦走进了这户人家。
一进门,他便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表示,于是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元宝,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这锭金元宝刚一现身,记账的人便如触电般猛地站了起来,满脸惊愕地看着刘柯,结结巴巴地问道:“您……您尊姓大名?”
刘柯微笑着回答道:“刘柯。”
记账的人闻言,赶忙将金元宝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然后高声喊道:“刘柯刘老爷,十八两金元宝一个!”
刘柯听后,不禁哑然失笑,连忙纠正道:“我今年才二十岁,可不是什么老爷。”
然而,记账的人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说道:“不这么喊可不好,您这一锭金元宝,可是比那些普通客人的礼金贵重多了,自然得尊称您一声老爷。”
刘柯没搭理,只是抓了一把干果分给了王建义和唐若锦。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高喊:“一巡吃完,二巡就位啦!”
话音未落,那些已经吃完酒席的人们,便纷纷从旁边的几间屋子里鱼贯而出。
而原本在露天处吃喝的人们,也都起身离去。
王建义和唐若锦见状,本也想跟着进屋子去,但却被刘柯叫住了。
“嘿,你们俩站住!”刘柯一脸严肃地喊道,“你们师父没教过你们吗?这进里屋吃席的,可都是跟主人家有交情的人,你们有这交情吗?”
王建义和唐若锦闻言,顿时止住了脚步。他们俩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思忖:这规矩还真是头一回听说啊!毕竟他们以前虽然也在小农户家里吃过席,但那些地方的规矩虽然不少,却远没有这里这么复杂。
眼看着下人们手脚麻利地将残羹剩饭收拾得干干净净,其他人也开始送客。不一会儿,桌子上便只剩下了两坛好酒和一罐糖水。
王建义见状,赶忙给唐若锦倒了一碗糖水。要知道,这糖在平日里可是稀罕物,他们平时根本就吃不到!
而与他们同桌的那几个汉子,则早已迫不及待地开始给自己倒酒了。
这时,刘柯身旁一个满脸胡茬的人突然开口说道:“嘿,兄弟,来喝点儿不?”
刘柯微微一笑,顺手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碗盖杯,婉言谢绝道:“谢啦,我不喝。”
那满脸胡茬的人见状,也不勉强,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酒,然后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发出满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