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节气即将离开之时,春分突然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过来,她的速度极快,如同闪电一般。
就在处暑准备转身离开的瞬间,春分猛地伸出手,一把紧紧地抓住了处暑的肩膀。
处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抓吓了一跳,他猛地转过头,看着春分,满脸疑惑地问道:“小美女春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然而,春分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仇恨。还没等处暑把话说完,春分突然从身后甩出一把黑乎乎的东西。处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把湿漉漉的春泥!
这把春泥直直地朝处暑飞射过来。处暑见状,急忙侧身一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春泥擦着他的衣角飞过,“啪”的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溅起了一片泥水。
处暑惊魂未定,他瞪大眼睛看着春分,怒吼道:“春分,你到底想干什么?”
春分此时也毫不示弱,她紧紧握着拳头,怒视着处暑,咬牙切齿地说道:“处暑,我要杀了你!”
说完,春分从身后取出一个纸鸢,高高地举过头顶。这个纸鸢制作得十分精美,上面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仿佛随时都能展翅高飞。
处暑看着春分手中的纸鸢,心中不禁一紧。
他知道,这个纸鸢绝对不是普通的玩具,而是春分的武器。
“春分,都已经过去三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吗?”处暑试图用缓和的语气跟春分讲道理。
然而,春分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颤抖地说道:“处暑,你杀了我唯一的亲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就是要杀了你,为我的亲人报仇!”
处暑冷笑一声,反驳道:“哼,我们二十四节气本来就不需要亲人。在坐的诸位,哪一个还有亲人在身边?你却有一个,这对我们来说,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你这是强词夺理!”春分气得浑身发抖,她再也无法忍受处暑的胡言乱语,猛地将手中的纸鸢砸向处暑。
纸鸢如同一只凶猛的猎鹰,直直地朝处暑扑去。处暑见状,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河灯,用力向前一推。河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挡住了飞来的纸鸢。
“砰”的一声,纸鸢和河灯狠狠地撞在一起,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如雪花般散落一地,其中一些甚至飞到了其他节气的身上。
然而,其他节气们对此却无动于衷,他们只是冷冷地看着春分和处暑,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劝架。甚至有几个节气还觉得这场打斗越激烈越好,这样他们就可以看热闹了。
小暑更是直接从一个小布包里拿出半个西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处暑猛地一跺脚,地面上瞬间腾起层层白雾,带着秋老虎余威的热浪裹着水汽翻涌,像是要把整个场地都变成蒸笼。
他袖口一扬,数枚饱满的稻穗飞射而出,穗尖闪着锋利的寒光,直逼春分面门。
春分见状,脚尖轻点地面,身侧突然冒出成片新绿的柳条,如同无数条柔韧的鞭子,“唰”地抽向那些稻穗。
稻穗被柳条卷住,瞬间被嫩芽包裹着腐化成泥,而柳条末梢却已抽出嫩黄的叶芽,带着初春的锐气反抽回去。
“三年前那场雨,根本不是我有意为之!”
处暑被柳条逼得连连后退,声音里终于带上几分急意,“白露那夜本就该有霜,是你亲人非要在野外守着那片桃树,才被寒气伤了根本——”
“闭嘴!”春分猛地扯断一根柳条,柳条尖端突然绽放出细碎的桃花,花瓣簌簌飘落,每一片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若不是你提前催熟了田里的作物,引来了那场反常的早霜,他怎么会出事?!”
桃花瓣落在处暑肩头,瞬间凝结成薄冰。
处暑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画着沉甸甸的谷穗,扇风一带便卷起金黄的麦浪,将桃花瓣尽数卷落在地。
麦浪过处,地面竟裂开细密的纹路,像是被秋阳晒得干涸的土地。
就在这时,一直啃着西瓜的小暑突然“哎呀”一声,半块西瓜从手中滑落。原来春分甩出的一缕春风裹着桃花瓣,正巧打在他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手一抖,红瓤绿皮的西瓜在地上摔得稀烂。
“你们打架归打架,别祸及旁人啊。”
小暑撇撇嘴,弯腰从瓜瓤里捡起一粒黑子,指尖一弹,黑子在空中化作一团小小的火球,“啪”地落在春分脚边,燃得枯草滋滋作响。
春分却连眼角都没瞟小暑,她双手合十,周身突然飘起漫天柳絮,每一朵柳絮都像带着钩子的利刃。
处暑见状,急忙将折扇往地上一按,地面涌出汩汩清水,竟是刚从河道里引来的秋水,瞬间在他身前汇成一道水墙。
柳絮撞在水墙上,发出密密麻麻的“噗噗”声,却被水流牢牢困住。可水墙里很快泛起绿意——那些柳絮竟在水中生根发芽,转眼间就长出细弱的藤蔓,顺着水流缠向处暑的脚踝。
“疯了,真是疯了!”
处暑被藤蔓缠住,气得额角青筋暴起,他猛地吸气,水墙突然蒸腾成白雾,藤蔓在热气中迅速枯萎。
“你以为杀了我,你亲人就能活过来?别忘了,我们节气允许内斗允许杀人,可不允许在四立面前杀人!”
“我不管!”
春分的声音已经嘶哑,她猛地扯断头上的发簪,那发簪竟是一截嫩竹做的,落地瞬间就长成丈高的青竹,竹节间迸射出无数竹箭。
“我只要你偿命!”
竹箭破空的尖啸声中,处暑突然挺直了脊梁。他身上的气息骤然变得肃杀,仿佛秋日的最后一阵寒风:“好,既然你非要如此,那就让你看看,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抬手往空中一抓,那些散落的河灯碎片突然重新聚拢,化作一面水镜。镜中闪过三年前的画面:白露夜里,一个身着蓑衣的身影在桃林中忙碌,突然天降早霜,可在霜气触及桃树前,一道金黄的光护住了最粗壮的那棵——那是处暑的力量。
“我尽力了。”
处暑的声音在白雾中回荡,“可他为了救那些刚结果的桃苗,自己冲进了霜里。”
春分看着水镜,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
竹箭“哗啦啦”落在地上,她瘫坐在泥泞里,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砸在春泥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周围的节气们依旧沉默,小暑捡起地上没摔坏的西瓜皮,往嘴里塞了一口红瓤,含糊不清地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处暑看着哭成泪人的春分,突然转身就走。白雾散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下次动手前,先弄清楚仇人是谁。”
春分趴在地上,看着处暑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水镜中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放声大哭。
可这场哭,却比刚才所有的愤怒都要无力——她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清晨,处暑曾在桃林外留下一篮刚熟的栗子,只是那时,她满心恨意,一脚踢翻了篮子。
碎在地上的栗子,和此刻散落的纸鸢碎片,倒像是同一种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