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许昌城,杨柳初醒,春意已浓。
才过辰时,南市早已人声鼎沸,淮南来的盐商与关西来的马贩在新建的酒肆前操着不同口音讨价还价,青石板路上车辙印深深浅浅,新碾出繁华的痕迹。
原本寻常的颍川小城,因曹操将天子迁入此地,而变得街市纵横,车马络绎,日渐繁华,生机勃勃。
城西地界,一座新起的府邸朱甍碧瓦,飞檐如翼,门前双阙高耸,石狮怒目,守门甲士的铁戟在春光里闪着冷芒,令人望而生畏。
这便是曹操的丞相府!
……
此时的曹操,正在前院的厢房,杀气腾腾地看着眼前的一对……狗男女。
那男的一身仆佣打扮,身材壮实,但却浑身鞭痕累累,血透衣衫。女的千娇百媚,风骚蚀骨,一看就是经验丰富,属于曹操喜欢的那种类型。
“尔等说,董承想要害我?”
“小的不敢欺骗丞相。”
“且将事情原委,从实说来,若有半句虚言,本相便将你二人交给董承。后果如何,你应该心里清楚。”
“小的遵命。”
那男的说道:“小的名叫秦庆童,乃董承府上家仆;她叫云英,乃是董承小妾。董承年老体弱,云英常独守空房,便是偶尔同房,不到三息,便已力竭。
小的见云英难耐寂寞,便悄然潜入慰之。两情相悦,欢愉无比;常夜间私会,缠绵悱恻,难舍难分。
殊料前天董承与云英行房之时,云英竟于床笫之间,呼出小的名字,事遂败露。
董承暴怒,将吾二人痛打一顿,锁于柴房,欲于天亮后装入猪笼,活沉池水。
幸得云英旧友相助,才逃出董府,前来向丞相举报董承秘事,以求活命。”
曹操看了看云英,觉得这女子不仅长得好看,至少已有三个男人,包括董承、秦庆童及放走他们的“旧友”……
却听秦庆童又道:“云英曾无意间看到董承私会数位大臣,在书房中秘议,说是有什么“天子衣带血诏”,欲联合举事,寻机诛杀丞相,以解天子之困。”
“都是些什么人?”
“与会者包括:董承、种辑、吴硕、王子服、吉平、吴子兰等六人。”
“很好!”
曹操冷笑几声,让人带秦庆童和云英去后厢房好生安置。
随后,便对亲随道:
“去请太医吉平,就说本相头疾发作,卧床不起,让他携药来府,亲为本将医治。”
……
没多久,太医吉平就来到了丞相府,并亲为曹操煲药。而曹操则斜靠在榻上,哼哼唧唧,装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汤药煲好之后,侍女端药到床前,欲给曹操喂药。曹操却指了指吉平,说道:“劳烦吉太医先试!”
吉平大惊,知道事情可能败露,便接过药碗,扑上前去,左手拉着曹操的耳朵,右手持药碗往曹操嘴里猛灌。
曹操用力挣脱,左右武士上前,将吉平按于地上。之后酷刑拷问,吉平至死不肯招认。
随后,曹操又召董承等人入府赴宴,让云英与董承等人对质。事情败露,董承等人尽皆被杀。
曹操趁机清除异己,凡是平日对曹操有不满者,皆受诛连。因衣带诏事件而死者,达三千余人。
护城河中的河水,尽被鲜血染红。
诛杀完董承之后,曹操又带兵入宫。当着天子刘协的面,欲诛杀董承之女董贵妃。天子苦苦哀求:“皇妃已有五月身孕,望丞相见怜。”
曹操不允。
刘协又道:“贬于冷宫,待生下皇子,再予赐死。”
曹操怒斥:“欲留此逆种,为其母报仇乎!”
许褚上前,将董贵妃一脚踹倒在地,伸手拉起一只脚踝,倒拖而走。拉到宫殿门口,再用白绫将董贵妃勒死。
刘协只能无助地看着,泪流满面,低声哭泣……
……
都说董卓专权,苛待天子。
比之曹操如何?
……
从皇宫回到丞相府时,天色已晚。
曹操传云英侍寝。
云英的表现令曹操非常满意,遂纳为暖床侍婢。而那个秦庆童,则因背主之罪而被砍头。
……
(附录图片:云英。)
……
第二天早上,曹操正与云英做早操,忽有亲随来报:“满都尉有急事求见。”
曹操推开身上的云英。
披好衣裳,让人带满宠去书房相见。见面之后,满宠便对曹操行了一礼道:
“启禀丞相,冀州传来三百里加急快报:“曹仁战败,现已退兵黄河之南,冀州之地尽归王通所有!”
说罢,便将曹仁的亲笔信呈上。
曹操看完曹仁的亲笔书信,大惊失色:“没想到王通这厮,竟然如此厉害!”
此时,得到消息的荀彧、荀谌、陈群、刘晔等人,也都来到了书房。
刘晔上前说道:
“属下觉得,丞相应当与王通速战。”
“何以见得?”曹操问道。
刘晔道:“冀州盛产粮食,且人口众多。若任由王通占据冀州,时间一久,则其实力必会大增。拖得越久,其势越大。
丞相与王通之间,如今已势同水火,一场大战难以避免。既然如此,不如趁其刚得冀州,民心未附,地方不稳,早些与之决战。”
陈群也上前劝道:
“幽州、并州盛产战马,冀州又盛产粮食并且人口众多。如今,王通打服了北方胡人,再占据并、幽、冀三州,南向而争天下,其势难挡。因此,属下也建议速战,不要给王通发展的机会,越早决战,对丞相越是有利。”
再然后,荀谌又上前说道:
“此前,袁绍占据冀州时,沮授曾献“迟战”之策,建议袁绍谨守冀州,十年之内,尽量避免与天下诸侯交战。待十年之后,便可轻松平推天下。
其用意,就是利用冀州的富庶和人口优势,发展数年,使其实力远大于各大诸侯,再大军横扫,天下传檄而定。
如今,沮授已投王通,并被王通任命为冀州刺史。王通必用沮授“迟战”之策。
敌之所欲,吾之所恶。
因此,属下也建议尽早与王通决战,不要给他发展冀州的时间。”
曹操闻言,沉默不语。
又转头看向荀彧。
荀彧思索良久,摇了摇头,说道:“不可,此时若与王通决战,吾军有十败,而王通有十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