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顿了顿,巨大的头颅微微摆动:“那将不再是雷劫那么简单,而是真正的天罚,是这方世界的排斥与抹杀。
自古以来,修炼《九幽天神诀》者,几乎无人能迈过那道坎。”
我怔在原地,背后升起一股寒意。老祖宗只传下功法,却从未提及这等秘辛。
它忽然停住,转而道:“这些往事,现在告诉你还为时过早。
你只需记住,修行之路并非越快越好。
稳固根基,体悟阴阳变化之妙,积累功德削弱天和,才是正道。
有时候,慢,即是快。”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郑重地向水虺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晚辈明白了。”
它点了点巨大头颅,“好了,该去帮我孵蛋了!”
它庞大的身躯只轻轻一摆,便倏然移至那被森森寒气笼罩的巢穴旁。
我赶忙跟了过去,望着眼前这些硕大而神秘的卵,心中不免有些无措:“前辈,具体我该怎么做?”
毕竟,孵蛋这活儿,我可是头一遭。
“你只需将双手覆于蛋壳之上,缓缓运转你的功法便可。”
水虺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切记,力度万不可过猛,定要徐徐渐进,让其中的生命逐步适应你的力量。”
我依言,围着这些散发着幽光的巨卵缓缓走了一圈:“按前辈所言,我双手放在蛋上即可,但这样一次只能滋养一颗.....效率是否太低了?”
水虺那巨大的头颅转向我,金黄的竖瞳凝视了我半晌,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古怪:“哦?那你想要一次孵多少?”
我认真地数了数巢穴中静静躺着的巨卵,整整十二枚,随即抬起头:“我想,一次孵十二枚。”
水虺闻言,巨大的瞳孔猛地缩成了两根竖线:“啥?!十二枚?!
小伙子你这是要搞批发还是咋的?
我老虺家全部家当、未来希望可都在这儿了!
万一你一个手滑,我们家族谱直接从这一页开始就得用红笔写‘绝后’俩字了!”
我一拍脑门,哎哟,好像是这个道理。
让人家绝后这罪过可太大了。
但一枚枚孵?那得孵到猴年马月去?我还得赶着快点出去呢!
“那.....打个对折!”我伸出手指,比划了个“六”。
“一次六枚!六六大顺,吉利!前辈您看这数字多喜庆!”
水虺那巨大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搅起的气息差点把我冲个跟头:“六枚?!六枚和十二枚有区别吗?不就是从‘满门抄斩’变成‘诛你六族’?
不行不行!万一失败了,你小子就别想走了!!”
“前辈莫慌!”我胸脯拍得啪啪响,开始吭哧吭哧地把那些比我还高的巨卵往旁边滚。
这蛋壳质量真不错,滚起来还挺顺滑。
滚完六个蛋,围成一个勉强算圆的圈。
我又掏出几张皱巴巴的“引气符”,像贴小广告似的,“啪叽啪叽”精准甩到远处洞口。
我深吸一口潭水,双腿一盘,稳稳坐在六枚巨蛋中央,活像被一群石墩子围观的算命先生。
随着功法缓缓运转,阴阳二气在体内升起,却没像往常一样直接涌出,而是被我小心翼翼地分成六股细流。
那感觉,就像同时要掐六根绣花针去绣不同的帕子,还得保证帕子上的鸳鸯不能绣成鸭子。
“左边!左边力道轻了!”水虺紧张的声音在我脑中炸开,它不知何时已用神识将我牢牢锁定,实时监控。
“哎哟!右边!右边又太重了!你小子是想把我儿子烤成荷包蛋吗?!”
我手忙脚乱地调整,额头冒汗。
同时操控六股力量,简直比同时听六个老头吵架还让人头大。
“前辈您别念了.....我快人格分裂了!”我忍不住哀嚎。
“闭嘴!专心!我儿子们的命都在你手上!”水虺比我更紧张,巨大的尾巴无意识地拍打着地面岩石。
渐渐地,我找到了点感觉。
六股灵力丝线般蔓延而出,精准地包裹住每一枚巨蛋,如同给它们盖上了一层幽蓝色的、微微发光的薄纱。
蛋壳上的纹路依次亮起,如同呼吸般明灭。
“嗯....这还像点样子。”
水虺的语气稍微放松了一点,但紧接着又提了起来,“注意同步!呼吸要同步!老三老五节奏快了!老六还没睡醒吗?给它加点劲!”
我:“.....”
就在这时,我提前布置在洞口的引气符发挥了作用。
一丝丝炙热的气息被巧妙地引入这极寒深处,冷热交替,非但没有冲突,反而在我的引导下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缓缓渗透进蛋中。
就这样,我彻底化身为一台无情的天地灵气转化器。
左手引动极寒阴气,右手勾来地脉热气,在体内囫囵转上一圈,再小心翼翼地分成六股,均匀注入周围的巨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手脚?那是什么?
早就麻木得像是别人的物件,完全感知不到存在了。
整个人就剩下一副空荡荡的躯壳,以及脑子里一根绷得快要断裂的弦,维持功法,不能停。
浑浑噩噩中,依稀感觉到水虺那庞大的身影离开过两次,大概是去遛弯或者打盹?
到了它第三次晃悠回来时,我感觉自己已经是一盏耗干了的油灯,下一秒就要熄灭了。
“可以了,小子!”
这声音如同天籁!
我几乎是听到的瞬间就切断了功法联系,“噗通”一声直接向后瘫倒,结结实实躺在了冰冷的泥沙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太累了.....感觉身体被彻底掏空。
原地躺尸了好一会儿,我才积攒起一点点力气,挣扎着爬起来,活动着刚刚恢复知觉、又酸又麻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的手脚。
我抬眼看向那六枚巨蛋,顿时愣住了。
此时的蛋壳,竟然变得如同上好的水晶一般,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
透过莹润的壳壁,已经能清晰地看到里面蜷缩着的小小轮廓。
那正是初生水虺的形态,它们安详地沉睡着,偶尔无意识地扭动一下身子,带起蛋液中细微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