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零年一月七日上午八点,一列从哈尔滨南下的沙军“混合列车”准备进入宽城子站 3 道。
但几乎在同一时刻,倭方的信号管理员也朝南打出“前进”手势,擅自准许一列北上的倭国运粮车驶入 3 道。
看到这种情况,沙国站长列别杰夫中尉出来高举红旗“制止”,却被倭方信号管理员无视,愤怒的站长亲率六名士兵冲上信号楼,将管理员及其助手一顿胖揍后捆绑了起来。
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沙、倭两国在此地算得上是积怨已久。
沙、倭战争后,后来长春的倭国为了能彻底控制住这里,在“宽城子”站和长春城之间新建“长春驿”,并将周围划为满铁附属地,大肆修建住宅、医院、学校、公园等建筑,生生将沙国军营与长春城给物理性隔断了。
虽说《朴茨茅斯合约》中确实提到宽城站以南的铁路都归倭国所有,但对方这种赤裸裸的排挤手段仍旧招致了沙国军方的强烈不满。
但由于沙高层无意再在东北投入更多资源,所以这些年也就一直都采取着守势,驻防在这里的大鼻子们只能忍着倭猴子蹬鼻子上脸的行为。
可这一切都随着“温和派”代表戈果甫佐夫的遇刺而改变了,他的死直接将陆军大臣苏霍姆利诺夫推到前面,而这人可是个强硬的“主战派”。
将第 4 西伯利亚步兵师的先头部队调到宽城北营,便是沙方对倭态度转变的体现。
也正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受了几年窝囊气的车站长才会如此大动干戈,直接就将小鼻子管理员给抓了起来。
但他其实也算是上了倭国人当了,难道信号管理员的“前进”手势真是擅自打出的?当然不是,那是倭军高层授意的。
要论打仗谁最不要脸,倭国说第一恐怕没人敢说第二,它们惯用的手段就是冷不丁突袭、背地里掏裆这一套,与沙方大张旗鼓的威胁不同,他们可要阴险得多了。
其实从去年底开始,“关东铁道部”的一把手佐藤义久少将就开始筹划对沙军展开一场突袭了,几经思考后他将最终地点选在了长春府。
一来,这里是中东铁路和南满铁路的中转站,一旦突袭取得成效可以将沙军彻底赶向北面,这样倭国就可以牢牢地掌握住长春府了。
二来,吉林巡抚陈绍常和长春知府孟宪彝对倭国态度极不友好,在核心利益上也都拒不退让。如果能借此冲突将战火引向城内,打死他几千名百姓,这二人就算想赖着不走恐怕朝廷也不会让的。
三来,他们早就与二十三镇的统制孟恩远有过交流,对方已经承诺不会出兵阻拦,所以在这里行动的代价是最小的。
定下基调后,佐藤义久便与参谋长吉田丰彦展开了具体的行动。他们先暗地里从大连要来了二十挺重机枪和十二门山炮,然后又将驻扎在四平的“临时派遣队”给秘密调了过来,这就使得倭军的实际兵力超过了七千人,而火力上也可以说是完全碾压沙军了。
随后便是信号管理员按剧本“打错”了手势,而那位沙国站长也如预想的那样果真发起了飙。
倭军营内,早准备好的士兵们在中队长河野大尉的带领下越过铁道中立带,跑步赶往信号楼,而与此同时,另外两个中队的士兵也已经埋伏到了沙军铁甲列车的停靠点周围。
毛熊就是毛熊,站长面对来势汹汹的倭军是面不改色,直接拒绝了对方要求放人的请求,随后也叫来百余名铁路警察与倭军对峙。
在几次沟通无果后,河野大尉朝天连射三枪算作最后通牒,而沙军更是直接开枪,当场打死九名倭国士兵,随后双方开始在站台周围展开互射,沙倭冲突正式爆发。
就在开打后的几分钟,重机枪被一挺挺的扛了过来,军营内一张张的大布被撤掉,露出了里面早就蓄势待发的四一式 75mm山炮。
轰轰轰轰轰轰......
十二门山炮一齐朝沙方控制的站房、军营展开持续射击,对此毫无防备的沙军顿时损失惨重,甚至有两枚炮弹正落在军营的食堂里,直接将吃饭的几名军官给一锅端了。
炮声响起的同时,埋伏在铁甲列车周围的倭军也展开了突袭,只用不到二十分钟就将在站内进行补给两辆铁甲列车全部拿下,并由跟来的火车司机将其开回了长春驿,一路上没受到任何阻拦。
简单讲,沙军很好的延续了“开战先被打残”的优良传统,不但步兵损失惨重,连最具杀伤力的铁甲车也被倭军夺走,加上部分军官被炸死,部队在战斗初期陷入了一片混乱,这就是没做好准备就硬装逼的代价了。
反观倭军,在一击得手打算趁势追击,附属地那边涌出了更多的“蝗虫”,分几路杀向沙军军营,企图一口气击垮对方的主力。
好在沙军也不都是吃素的,西伯利亚师先锋部队的第 1 步兵旅旅长名叫彼得·沃尔科夫,曾在沙倭战争中参与了“黑沟台”会战,正面硬刚过倭第 2 军,也是个作战经验极为丰富的指挥官,只是他虽早知道这群倭国人没诚信可言,但也真没想到竟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敢公然撕毁《朴茨茅斯合约》单方面发动战争了,这才吃了大亏。
反应过来后他便开始了部署,在组织步兵进行反冲锋的同时,还调来哥萨克骑兵队迂回到倭军侧翼展开冲锋,同样是十二门野战炮一字排开,优先朝信号楼发起炮击,直接将关押在里面没来得及放出的倭方信号管理员和助理们统统给炸飞。
就这样,围绕着“宽城子”车站,沙、倭两军展开了一场血腥争夺战。
.....................
长春北城门附近。
华国的百姓们仍旧不清楚西北那边发生了什么,虽然有微弱的枪炮声传来,但对于早就习惯了倭军演习的他们来讲,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道路上,行人们都在雪地上缓慢走着,他们优先要考虑的是今天能到哪里找点活干来养家糊口。
只有一家粮铺门外,几名小孩子正围着刚堆好的雪人唱歌呢。
“一拍手,二跳墙,三捡铜钱,四买糖,五......”
突然,西北传来了“嗖—”的声响,孩童们停下脚步歪着头看向天空。
“快散开。”
就在他们愣怔之际,屋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跑了出来,他是经历过沙倭战争的人,自然听得出这个声音意味着什么。
小孩子们哪能理解老人的良苦用心,只是被这一嗓门吓到了,一个个的噘着嘴跑开了。
就在老人想回头看看时,一发炮弹在脚边“轰”的爆炸开来,顿时就将他炸飞出去,右腿和身子都分了家。
周围的百姓们傻眼了,可都来不及搞清楚怎么回事,更多“嗖、嗖、嗖”的声响袭来,随后就是“轰、轰、轰”的爆炸到处展开,更多的人被炸得血肉横飞。
一个小孩颤巍巍地走向躺在地上的老人,小手轻轻触摸着爷爷的额头、嘴角,但不管如何摩挲,那双微张的无神双眼也再无法看向她了。
哇......
小孩大哭了出来,开始无助地看向四周,而所有的人都在忙着逃命,已经没人再来保护她了。
.......................
满铁附属地西南,有一座只对倭国人开放的“西公园”,在其大门旁的墙上还有倭国小孩拿粉笔写下的几个大字。
“支那猪不许入内”。
公园里的小山头,此时已成了倭军的临时炮兵阵地,六门山炮正轮番向长春城内开着火。
一名军官站在炮的后面,看着城内冒起的滚滚浓烟,嘴角微微扬起,这种杀戮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
杀吧,杀光这些支那人,大倭帝国就能完全的得到这块黑土地了。
想到高兴处,他还催促上了。
“动作快点,尽可能对城内造成损坏。”
“是。”
炮兵们的手头又快了几分,因为他们只要将炮弹射进城里就行,所以可以毫无顾忌的装弹、开火。
就在这群鬼子聚精会神的开炮时,却没注意到一群黑衣人正包围过来,在距离合适后便将枪口指向了他们。
“杀。”
随着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四周是枪声大作,山炮阵地里的几十名鬼子顿时就被打的七零八落,一个接着一个的栽倒在地上。
也就是二十几秒的时间,这场突袭作战就算告一段落,地上就只剩下那名倭国军官在蠕动了。
他艰难地用胳膊拄地,眼睛朝着周围惊恐地扫视着。
片刻后,树丛中有一名身穿草原灰色制服的年轻军官走了出来,他先将军帽摘下捋了捋短发后又戴上,然后才没事人一样地走了过来。
倭国军官疑惑地看着来人,这是哪的军队?没听说过哪支华国军服是这样的啊,这款式看着可比自己穿的还要好,这......
杜玉霖蹲下身,顺着对方的视线也看了看自己这身军服,眼中充满了得意之色,但紧接着就给小鬼子一个嘴巴。
“死到临头了,还琢磨衣服呢?”
他说得是华语,倭国军官也只能听懂个大概,而其中就包括了“死到临头”这几个字。
“麻袋麻袋,饶了我吧。”
杜玉霖好像听了个恶心人的冷笑话,小脸冷飕飕地站了起来,随即命刘满金把人绑到稍远点的大树上。
在一切弄好后,他才来到一门炮,缓缓将炮口对向了小鬼子。
“不喜欢炸么?老子成全你。”
说完就一拉绳,轰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