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画作在妙云的画展出现了。那么这画家,妙云是应该知道的了。
终于,妙云舅舅辞别宴的时候,各路官宦家的小姐太太们云集在后宅。
便有人问了妙云这个问题。
“妙云姑娘,我们这些日子满耳朵的都是那个落款藕榭的大家。
我见那藕榭有画作在你的画展上。”
妙云也不隐瞒。
“你们说她啊?
这倒也是个可怜人。”
“哦?姑娘说来听听!”
妙云这便说道:
“这位藕榭本是公府的嫡女。但奈何她幼年失祜,稍长父亲又痴迷道家。离家全真去了。
家中一切交给了她那个哥哥管着。
可是她那哥哥却是个混不吝的,把个公府绞的乌烟瘴气。
那时她不过孩提。但却有明悟,托庇也同族老祖宗家中。
终归过了幼年。
可这天不怜惜。那同族堂兄又好男风。在外面闯下偌大的恶名来。
这藕榭随恬静,不与他人接触,但难免心灰意冷,便也起了出家之心。
高低留得名节,才不辱莫了自己。
那一日他们府上老太太邀请我去作画。
我便见了那个小姐。长得真个是天仙一样。
这画的画也是与众不同。
我见她生活拮据,便答应在外替她出售两幅画作。好冬日添衣。”
妙云说到这。便有那了解京中掌故的说道:
“姑娘所说莫不是宁国府的那位嫡小姐?”
妙云笑着回道:
“正是那位小姐。
现得了贵妃娘娘的恩旨,在荣国府的大观园里长住。”
“哦!!”
大家听了也都是一阵唏嘘。
“这样说来,这位小姐倒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只是可怜这位小姐竟然这么小便存了出家保存自身的宏愿。”
妙云也道:
“可说不是呢?
说是一辈子不嫁人也就罢了。可这青灯古佛便是清冷了些。又要吃素,又要受老尼管束,也不当超脱。
我便和她说,若想清净,不若在自家寻一静室。
她又是如此的才华横溢,但凡出个一两幅画,经济上也便可以了。
她便也应了。”
“当真是高洁!更见风骨了。
这男人们纨绔混蛋,和我们女子何干?却要受他们拖累?”
大家一时都可怜起这位小姐。
再看这藕榭的画,笔墨间便能看出嶙嶙风骨来,那一勾一画都是气节。
纵处泥沼之中,亦不能改其志、不能移其心,以画明志,尽显文人傲骨。无半点媚俗之态,却有磊落之气了。
这藕榭的画更是被拔高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藕榭的困境,何尝不是许多贵女的困境呢?
哪家勋贵,清流的家中没有龌龊事?只是不露于外罢了。
正如贾母一句,这女人们打小都是这样过来的。
说白了贵圈真乱。
立刻便有贵女高价来求惜春的画。
妙云答应等舅舅南下,她得了空再去国公府找藕榭。
这没有的便是最好的。世面上两幅藕榭的画,一幅在周侍郎那里。另一个便被炒出了天价来。平常一幅画几两,几十两。
这一幅画却被炒出了五百两的价钱来。
这有了价位,这身份便起来了。
惜春一时和妙云两人被称为京城双姝。
甚至惜春更要高出妙云一头来。
可是这人出名,未必就是好事。
这不惜春的烦心事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