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被无边的黑暗包裹了不知多久,当第一缕感知重新凝聚时,莫寒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开阔的冰川平原上。
抬头望去,远方矗立着的一片顺着山体阶梯式向上延伸的冰晶建筑群,淡蓝色的光芒从无数尖顶塔楼与穹顶间流淌,像将整片山脉都雕琢成了冰雪的国度。不等莫寒好奇这是哪,一个答案便出现在了脑海中。这是霜晶魔堡,冰神的神国。
“原来不是城堡,是一座城市……”
莫寒喃喃自语,向前迈出脚步。脚下的冰川平原并非荒芜,散落着许多半埋在冰中的冰晶碎片,碎片上隐约能看到刻画的符文,是冰神信徒常用的祈福纹样,却大多被灰黑色的虚空纹路覆盖,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走近神国边缘,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下层居住区”,无数座低矮的小屋沿着缓坡排列,屋顶覆盖着厚厚的冰棱,屋檐下悬挂着早已冻结的风铃,门窗大多敞开着,屋内的桌椅、储物架整齐摆放,却积着一层薄冰,显然已许久无人居住。
小屋之间的街道上,还能看到模糊的脚印,有的脚印延伸到街道旁的水井边,有的则停在小屋门口,像是突然中断的生活轨迹。
莫寒沿着街道向上走,虚空气息逐渐浓郁。
有的小屋墙壁已出现破损,灰黑色的能量从裂缝中渗出,将屋内的冰晶家具腐蚀得面目全非;有的屋顶彻底坍塌,露出下方的废墟,废墟中散落着信徒的衣物碎片,布料上同样带着虚空侵蚀的痕迹。
他走进一间相对完整的小屋,墙壁上镶嵌着一块半透明的冰晶石板,石板上封存着一幅影像:几名穿着素白长袍的信徒围坐在桌前,手中捧着晶杯,似乎在庆祝什么,影像的边缘却已被虚空撕裂,只剩下残缺的片段。
顺着居住区的缓坡继续向上,便抵达“中层祭祀区”。这里的建筑规模明显扩大,中央是一座圆形的冰晶广场,广场地面雕刻着巨大的冰神图腾,图腾的每一道线条都泛着淡蓝色的微光,却在图腾中心,被一道巨大的虚空裂缝贯穿,灰黑色的能量在裂缝中翻涌,像一张吞噬光芒的嘴。
广场四周分布着十二座小型祭祀塔,每座塔的顶端都有一个冰晶祭坛,祭坛上残留着融化的冰晶痕迹,显然曾用于供奉祭品,如今却只剩下祭坛表面密密麻麻的虚空纹路。
莫寒走向其中一座祭祀塔,塔内的螺旋楼梯保存相对完整,台阶上的冰纹清晰可见。登上塔顶,他俯瞰着整个祭祀区,广场边缘的冰晶灯柱大多倾倒,有的灯柱表面被虚空腐蚀出孔洞,有的则彻底断裂,散落在广场上。
远处的信徒休憩亭只剩下半截亭顶,亭内的冰晶长椅上,还能看到信徒留下的祈福香囊,香囊早已干瘪,却依旧挂在椅背上,像是在坚守着最后的信仰。
从中层祭祀区向上,是一道陡峭的冰晶阶梯,阶梯两侧矗立着两排冰神雕像,每座雕像高达十米,手持冰晶长剑,姿态威严,面向阶梯顶端,像是在守护着上方的区域。
这是通往“上层神殿区”的唯一通道,也是神国的核心所在。
莫寒踏上阶梯,每向上走一步,周围的冰元素能量就浓郁一分,同时,虚空气息也变得更沉重,雕像的底座和剑身部位,布满了虚空侵蚀的痕迹,有的雕像面部已彻底碎裂,露出内部灰黑色的空洞,有的剑刃断裂,掉落在阶梯上,被虚空能量腐蚀得只剩下半截。
终于,他登上阶梯顶端,抵达“上层神殿区”。
这里的景象比下方更壮观: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冰晶神殿,神殿的穹顶高达百米,穹顶中央镶嵌着一块圆形的冰晶,冰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神殿广场。
神殿大门由两块数十米高的冰晶组成,门板上雕刻着冰神创世的场景,从冰晶凝聚山川,到信徒跪拜祈福,画面栩栩如生,却在门板下半部分,被虚空能量侵蚀得模糊不清,许多细节已彻底消失。
莫寒走进神殿广场,广场两侧分布着许多冰晶建筑。
左侧是神官议事厅,厅内的冰晶长桌整齐摆放,桌上残留着冰晶卷轴的碎片,卷轴上的文字已被虚空覆盖,无法辨认;右侧是冰神宝库,宝库大门敞开着,内部的冰晶货架大多空置,只剩下几件残留的冰晶饰品,饰品表面的光芒黯淡,显然已失去神力。
他还注意到,神殿广场角落有一道隐蔽的冰晶石门,门楣上刻着复杂的惩戒符文,符文泛着冷冽的蓝光,与周围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
好奇驱使下,莫寒推开了这道石门,门后并非向上的通道,而是一道向下延伸的陡峭冰梯,梯壁上镶嵌着微弱的冰晶灯,照亮了下方幽深的黑暗。
沿着冰梯向下走了约百米,一股更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不同于上方的冰元素寒意,这股气息中带着压抑与赎罪的沉重感,这里便是神国的“地底罪罚区”,专门关押背叛神明、妄图刺杀冰神的罪人,让他们以一生的劳作,为自己的罪孽赎罪,为神国的运转服务。
罪罚区的空间开阔却压抑,两侧是一排排半开放的冰晶囚室,每个囚室都用半透明的冰晶栅栏隔开,囚室内摆放着简陋的冰晶床和劳作工具,有的工具是用于修缮神国建筑的冰凿,有的是用于提纯冰元素的魔导装置,工具表面磨损严重,显然被长期使用。
囚室的墙壁上,用冰晶雕刻着赎罪铭文,铭文下方,还能看到罪人留下的划痕,有的是简单的日期标记,有的是模糊的忏悔语句,却大多被后来的虚空纹路覆盖,只留下残缺的印记。
莫寒走过一间囚室,看到里面的冰晶地面上,还残留着未完成的劳作痕迹,一块用于修补神殿穹顶的冰晶石板,已被打磨得光滑平整,却在石板边缘,被虚空能量腐蚀出缺口,像是劳作过程突然中断。
另一间囚室内,冰晶栅栏上还挂着一件残破的囚服,布料上绣着罪人的编号,编号旁用丝线绣着极小的“悔”字,字迹已褪色,却依旧能看出刺绣时的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