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漓！”
圣依诺听到后立刻从笑到缺氧的状态中缓过来，手掌“啪”地拍在控制台上，光元素在法杖顶端凝聚成小太阳。
九漓夸张地捂住嘴往后退了几步，却在看到圣依诺牢牢抓住莫寒的手时，眼底闪过恶作剧的光芒。她突然伸手比了个心，尾巴也在空中拼出粉色爱心：
“哎呀呀，公主殿下这是在护食吗？早说嘛，我对你们的感情生活可没兴趣——”
“谁、谁护食了！”
圣依诺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般缩回手，魔杖顶端的光元素“砰”地炸开成漫天星屑。莫寒盯着自己突然空掉的掌心，后知后觉地发现圣依诺耳尖的红晕比刚才笑出眼泪时还要鲜艳，在实验室冷白光线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莫寒还没想清楚圣依诺为什么害羞，就忽然意识到，自始至终他们都被九漓的玩笑牵着走，关于那双尾与猫耳的秘密却始终云遮雾绕。他直视着少女紫色的眼眸，指尖不自觉攥紧掌心：
“所以，你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九漓的猫耳轻轻颤动，尾尖的铃铛随呼吸节奏轻响。她打量着莫寒认真的神情，终于收起笑意，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还能有什么原因，无非就是我体内流淌着精灵的血呗。”
话音落下，实验室的冷白光线照射，圣依诺的魔杖“当啷”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圣依诺的指尖划过控制台边缘，欲言又止：
“你的祖先……和精灵……”
她的声音渐弱，目光却落在九漓耳尖银灰色的绒毛上，那里隐约有淡紫色咒文若隐若现。
九漓忽然逼近，双尾在地面扫出沙沙轻响，嘴角扬起诡谲的弧度：
“你们觉得呢？”
她的瞳孔在光影中缩成竖线，像捕食者盯着猎物般饶有兴致。
圣依诺喉间一滞，下意识后退半步。莫寒却在此时开口，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干涩：
“我知道有些精灵能化形为人，但那是实力极为强大的精灵。倒是也有部分精灵本就是人形……可是灵猫的话，本体是猫吧？”
他脑海中闪过小姨绯雪的模样，除去头顶的花朵，绯雪真的就和人类一模一样。
九漓猛然愣住。这次不是因为调侃得逞的笑意，而是讶然于莫寒的联想逻辑——他竟真的在认真思考“猫与人类”的可能性。她盯着少年耳尖的薄红，忽然爆发出新一轮笑声，尾巴在空中甩出活泼的弧度：
“这么说，你似乎有那方面的想法啊？让我猜猜看，知道有些精灵可以化形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你既然见过本体是人形的精灵？也就是说……你应该见过吧？难不成……”
“没有！”
莫寒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反驳，耳尖红意瞬间漫上脸颊。毕竟承认了这个，无异于让莫寒承认他对小姨有非分之想。
“我……我只是知道化形精灵的存在！”
九漓眯起紫眸，猫耳前倾如捕猎前的试探，尾尖铃铛突然静止。她上下打量着莫寒僵硬的肩线，忽然轻笑一声摇头：“别紧张，我对别人的祝福故事没兴趣。”
实验室的通风口传来微弱的风声，卷着远处齿轮转动的轻响。九漓转身时白大褂扬起，指尖随意敲了敲控制台：
“说回正题——你们都想多了，也对精灵的力量太不了解了。我们这些人最开始并不适应山里的生活。逃亡时也没带太多魔导器，导致经常有人死于病痛或饥饿。”
她的声音突然低沉，尾尖卷起一瓶浑浊的试剂，里面悬浮着半片晶莹的羽毛：
“即便是带走的魔导器，贸然使用的话也会暴露位置，要是让那时候的魔物发现我们，可能就真的完了。所以，我们只能求助于精灵，希望他们能看在曾经的友谊上，帮助我们。至于他们的办法……”
紫色眼眸映着试剂瓶的微光。
“是将精灵血脉赋予少数人，成为半精灵的存在。让这些人能在山脉中如精灵般自由活动，不论是狩猎，还是做别的事情，动用的都是类似精灵的自然魔法，不会被魔物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除非被看到样子。最后再由这些人庇护其他人，将火种保留下来。”
“所以你的猫耳和尾巴……”
莫寒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是赐福的代价？
九漓突然甩动双尾，铃铛声里带着几分烦躁：
“与其说是赐福，不如说是共生实验。”
她调出全息地图，地图上亮起数十个红点。
“像我这样的还有很多，但我们的血脉早就不是最初的模样，都经过魔导器的改良，使我们更具有人类的理性，而不是精灵的本能。比如我，第七代改良型，精灵的部分已经很少了，这让我们绝大多数的人失去了精灵血脉中蕴含的魔法能力，但也让我们获得了更多人类的创造性。”
圣依诺看着地图上标注“失落之城”的区域，忽然想起九漓之前说过的“火种”：
“那现在……你们还需要继续实验吗？”
九漓的猫耳突然后撇，试剂瓶在掌心碎成齑粉：
“这个嘛……暂时不需要了——因为真正的威胁早就不是什么饥饿或病痛了。”
她转身看向实验室深处的暗门，声音骤然冷下来。
“而是即将复苏的魔族，和那些以为能靠失败过一次的老古董翻盘的蠢货。”
莫寒与圣依诺对视一眼，默契中暗藏忧虑——即便在这遗世独立的山脉中，关于对抗魔族的分歧依然激烈。
九漓咬碎棒棒糖的脆响惊破沉默，她甩着尾巴调出星核地图，淡紫色光标在“傀儡工厂”“机械工坊”等区域跳跃：
“地图上标红的地方别去，尤其是西南角的‘齿轮坟场’，傀儡集群的核心区。你们去了就是死路一条。毕竟那里是用来测试魔导器的地方，埋葬在那里的傀儡都是装载了嗜杀性格的芯片。”
“你们这里……对魔族有两种看法？”
莫寒盯着全息屏上跳动的光标，思索着九漓刚才说的话。
九漓的猫耳不耐烦地抖了抖，调出三派势力分布图：
“从研究上来说，是两种。但是综合上来看，是三种。首先，守旧派抱着当年的魔导器不放，坚信‘量产型傀儡海’能碾压一切，明明当初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还有一个维新派整天捣鼓什么‘元素裂变炮’，到头来连稳定阈值都算不明白，经常把自己炸得稀巴烂；至于综合的合作派——”
她突然指向莫寒，尾尖卷起他的一缕头发。
“以我为首，主张利用人类现有的文明基底，也就是你们王国，搞‘新旧技术融合’。虽然你们目前没什么新技术，更没什么旧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