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死死盯着犇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二十多年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那些共同创业的艰辛岁月，那些把酒言欢的夜晚，那些相互扶持的时光——原来都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你...二十多年前就想害我？\"叶修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叶子汐不自觉地抓紧了李铁牛的手臂，她能感觉到父亲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犇禀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定格在一个扭曲的笑容上。既然秘密已经说漏嘴，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没错！从你娶了潘丽琴那天起，我就恨不得你死！\"
叶子汐惊呼出声，难以置信地看着犇禀，\"就因为我妈妈？\"
李铁牛眉头微皱，轻轻捏了捏叶子汐冰凉的手指作为安抚。他记得那个气质优雅的女人，虽然已过中年，却依然风韵犹存，年轻时必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叶修踉跄后退一步，扶住办公桌才稳住身体：\"就因为这个？就因为你爱而不得？\"
\"爱而不得？\"犇禀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叶修，你根本不懂！是我先认识潘丽琴的！是我把她介绍给你的！\"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因激动而嘶哑：\"你知道我最后悔什么吗？就是那天带她去参加你们的同学聚会！如果不是那次聚会，她迟早会是我的妻子！\"
叶修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他记得那个夏日的傍晚，犇禀兴冲冲地带着一个女孩来参加聚会，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潘丽琴——清澈的眼眸，温柔的笑容，一袭白裙在晚风中轻轻飘动。
\"你疯了。\"叶修摇着头，声音低沉而痛苦，\"丽琴亲口告诉过我，她对你从来没有过任何感觉。你的追求只让她感到困扰。\"
\"放屁！\"犇禀猛地拍桌而起，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是你用花言巧语迷惑了她！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
李铁牛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将叶子汐护在身后。他能感觉到犇禀的情绪已经处于崩溃边缘，随时可能做出过激行为。
\"所以你就策划了这一切？\"叶修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那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带我去泰国见所谓的'大师'，给我下降头，让我这二十多年来生不如死？\"
犇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疯狂取代：\"没错！我就是要你慢慢受折磨！要你看着自己一天天衰弱却无能为力！要潘丽琴每天照顾一个废人！\"
叶子汐倒吸一口冷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她想起小时候看着父亲被病痛折磨的样子，想起母亲夜不能寐守在床前的背影——原来这一切都是犇禀精心设计的酷刑？
\"你这个疯子！\"叶子汐挣脱李铁牛的手，冲到犇禀面前，\"你知道这些年我妈妈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爸爸受了多少苦吗？\"
犇禀的表情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他近乎温柔地说：\"子汐，你不懂。这都是为了爱。等你爱上一个人就会明白，为了得到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不是爱！\"叶子汐声音颤抖，\"这是变态！是犯罪！\"
李铁牛轻轻将叶子汐拉回身边，他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从未见过这个总是优雅从容的女孩如此失控的样子。
\"犇禀，\"叶修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如果不是你带我去泰国，我可能早就死了。\"
犇禀愣住了：\"什么意思？\"
\"那个所谓的'大师'，他下的降头术有问题。\"叶修冷笑一声，\"原本应该让我在三年内暴毙的降头，因为施法时的失误变成了慢性毒药。这才让我苟延残喘了二十多年。\"
李铁牛敏锐地注意到叶修话中的漏洞——如果真是失误，为什么犇禀会知道降头术的细节？除非...
\"你本来就想让我慢慢死。\"叶修盯着犇禀，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你想让丽琴看着丈夫一天天衰弱，最后绝望地死去。你想让她经历漫长的痛苦，然后...然后什么？你以为我死了她就会爱上你？\"
犇禀的脸色变得惨白，他踉跄后退一步，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叶子汐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惊恐地看向李铁牛：\"他...他是不是还计划等我爸爸死后...\"
李铁牛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这个计划太过恶毒——让潘丽琴在丧夫之痛中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
\"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叶修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为了一个女人，你谋划了二十多年？值得吗？\"
\"值得！\"犇禀突然激动起来，\"潘丽琴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而你，叶修，你根本不配拥有她！\"
办公室陷入一片死寂。窗外，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房间染成血色，四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织在地板上，如同他们纠缠不清的命运。
叶子汐突然感到一阵反胃，她转身冲向洗手间。李铁牛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洗手间里，叶子汐趴在洗手台上干呕，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李铁牛轻轻拍着她的背，递上一张纸巾。
\"没事了，都过去了。\"他轻声说。
叶子汐抬头，从镜子里看着李铁牛坚毅的面容，突然转身紧紧抱住了他。李铁牛僵了一下，随即轻轻回抱住她颤抖的身体。
\"谢谢你，\"叶子汐的声音闷在他胸前，\"如果不是你，我爸爸可能...\"
李铁牛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抱了她一下。他能闻到叶子汐发间淡淡的柑橘香气，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
当两人回到办公室时，犇禀已经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叶修站在窗前，背影显得异常孤独。
\"爸...\"叶子汐轻声唤道。
叶修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子汐，去准备一下新闻发布会。明天我要正式宣布重返集团。\"
叶子汐点点头，眼中重新燃起光彩。她知道，这意味着父亲终于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至于你，\"叶修看向犇禀，声音冰冷，\"24小时内签署所有交接文件，然后永远离开我的视线。如果让我发现你接近丽琴或者子汐...\"
\"我明白。\"犇禀苦笑一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成王败寇，我认输。\"
他踉跄着向门口走去，在即将离开时突然回头，眼中闪烁着最后一丝疯狂：\"但你要记住，叶修，这二十多年，潘丽琴最痛苦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不是你！\"
门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叶修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跌坐在椅子上。
\"爸！\"叶子汐急忙上前。
叶修摆摆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李铁牛默默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递给叶修。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主管，\"叶修突然开口，\"能再帮我个忙吗？\"
李铁牛点点头：\"您说。\"
\"陪子汐回趟家，\"叶修看向女儿，眼中满是担忧，\"她妈妈应该知道这个消息了。\"
叶子汐咬了咬嘴唇：\"爸，你也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