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翎玉病好后,皇帝看她憔悴,想了想决定给她点甜头,让她提个条件鼓励一下自己,也好接下来继续学习政务。
“母皇,真的吗?”
周翎玉睁大眼睛,她这些天睡眠不足,听别人说话时总是注意力不集中。
皇帝道:“嗯,只要你提出的条件合理,朕都答应你。”
周翎玉咧着嘴笑,皇帝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周翎玉只稍加思考,就说:“那儿臣想让母皇封画儿为儿臣的庶夫。”
皇帝:“……”
“你确定?”
“儿臣目前只有这一个心愿。”
周凰锦两眼一闭,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老二竟然为了一个男人用掉了?还是一个于她毫无助益的男人。
周翎玉俯拜时偷偷抬头看皇帝:“母皇,您不会不答应吧?”
周凰锦简直被气笑了,抚掌而笑,咬着牙道:“好,好,你……很不错。”
周翎玉立马跪下谢恩:“儿臣多谢母皇,母皇英明。”
皇帝被气的往后仰,看着周翎玉忠心崇拜的眼神,阴阳怪气说:“哼,可别,从你口中说出的英明,朕担待不起。”
周翎玉不明所以,但画儿能成为她的庶夫让她很是高兴。等以后她立了功,再让母皇封画儿为侧夫,嘿嘿!
画儿平常可没少给她出主意。前些天让她不要对宋家服软,上朝时再憔悴些可怜些。
母皇这不就心疼啦~
哈~
夜色深了,周翎宁打了个哈欠,把信放在烛火中一封一封烧掉。
这种聊八卦的信就应该和前世的聊天记录一样,让它随风消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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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尤斐在回府的岔路口与周翎宁辞别:“殿下,我先回去了。”
周翎宁摆摆手:“回吧!”
藩王府位置不在闹市,门口有一大片空地,在附近经过的人都很显眼,更别提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了。
伍妤在王府门口安排了很多巡逻的人,用来震慑不安好心的探子,是以心怀不轨的人都不敢靠近。
映景和伍妤,迟月妍,严盼等均在门口等待周翎宁的仪仗。周翎宁在苍梧郡并不招摇,仪仗也是减了又减,低调又不失体面。
看到周翎宁的仪仗临近,映景等人都迎了上去。
“参见殿下!”
令姝掀开帘子,周翎宁说:“起来吧。”
“谢殿下。”
马车驶入王府,伍妤几人明日还要处理公务,陆续离开了。
映景准备好了热水,要伺候周翎宁洗漱。当他的手碰到周翎宁的衣扣时,周翎宁猛地退后了一步:“不用,让令婵来。”
映景的脸色变得很无措:“殿下?”
周翎宁咳嗽两声,清清嗓子,笑道:“没事,只是习惯女官伺候了,你下去歇着吧。”
映景抿唇,笑的略显僵硬,配合的点了点头:“是,殿下。”
令婵在门口候着,见映景出来让她进去,神情有些意外。但她没多嘴问,默默进去了。
映景回到主屋,看云禾云念正在整理这几日殿下要穿的衣服,沉默的看了会儿,又出去了,这一行为把俩人弄的一头雾水。
之前每次殿下从军营回来,都是映景随侍在一旁,别人想上前都无忙可帮。
今日这是怎么了?
映景走到院里,眼神迷茫的看向天空。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忽然被殿下疏远。
今日是疏远,明日会不会厌恶呢?
后日会不会就把他赶走了?
映景心里知道殿下不会这么做,但他的胡思乱想根本停不下来。
正忧伤着,他看到令姝疾步进来。
“殿下呢?”
映景垂眸:“在西厢,事情很着急?”
令姝停下步子:“不着急,人我已经带来了,殿下等会儿有空的时候见她就行。”
“他?”映景警惕的多问了句:“谁?”
难道是有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敢引诱殿下,让殿下往歪路走?殿下确实到了年纪,此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君后曾私下里给映景写信,命他隐晦的问问周翎宁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所以不喜陌生男子近身。
若不是苍梧郡离京城太远,君后都想直接赐两个人过来照顾周翎宁。
“是晋国公府的世孙。”令姝说。
映景顿了顿,知道自己想错了。他说:“嗯。你随侍殿下辛苦了,去休息吧,等会儿我去给殿下禀报此事。”
令姝笑道:“好,多谢了。”
周翎宁湿着头发从屋里出来,令婵在她后面跟着。
“殿下,仆给您擦干头发。”令婵说。
映景上前,说:“我来吧。”
周翎宁点头:“让映景来。”
令婵识趣退下。
“怎么没去歇着?”周翎宁问映景。
映景心里稍安,殿下方才不让他伺候洗漱不是责怪他。
“殿下每旬去军营八日,仆在府里又不忙,哪里需要歇息了呢。”映景轻柔的给周翎宁擦着头发。
周翎宁躺在躺椅上,看着他笑:“我一走,府中人全靠你来约束调配,不忙可不是真话。”
映景抿唇笑了笑。
周翎宁睁开眼,躺着不动,任由映景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
映景被盯的头皮发麻,他悄声问:“殿下,是仆脸上有什么不妥吗?”
“没。”周翎宁移开目光,转移话题般说:“等半月后过了生辰,我想去南召一趟。”
“南召……”映景喃喃念了一句:“南召路途遥远且情况不明,殿下又不能带着所有亲卫前往,何不派暗卫去呢?”
周翎宁笑着拍拍他的手:“只在边境看看而已。而且我会带着暗卫和单和,没什么危险的。”
映景着急道:“殿下不带仆吗?”
从他来到殿下身边,离开最久的一次就是三年前的那十三天。如果殿下这次不带他,她们可能会分别好几个月。
周翎宁看他失落,解释道:“去一趟南召不容易,绕路两月太耽搁时间了,所以我打算带人直接从山上过。这样的话带你一个男子不方便。”
确实不太方便。
映景低垂着脑袋:“嗯,仆知道了。”
等擦干了头发,映景说:“殿下,方才令姝让人带了秦世孙来,您什么时候见她?”
周翎宁道:“这会儿让她过来吧,我去换身衣服。”
映景点头。
周翎宁抬脚往屋里走去,映景在后面跟着。她走了两步停下来,扭头说:“让令婵来吧。”
映景心里有了准备,反应很快:“是,那仆去把秦世孙带去正厅等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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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好方才被人从街道上直接带走,听到是周翎宁要见她才停止挣扎。进了藩王府后,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翎宁和善道:“平身吧,你我年纪相仿,不必拘于俗礼。”
秦好有分寸道:“承蒙殿下礼重,好(她的名)此前多有失言,请殿下勿怪。”
“无碍。”周翎宁说:“前些天孤在军营,听了伍妤的禀报,也不好违背军规带你入内。”
“没事没事,规矩臣都知道。”秦好有礼道:“是臣唐突求见,殿下肯见臣,臣已经感恩戴德了。”
虞仆给秦好端来茶,秦好接过后道谢。
周翎宁借着喝茶观察秦好,看着她进退有度的样子也不像是坊间流传的那样不堪。
“你拜托伍妤传话,是要与孤说何事?”周翎宁问她。
秦好站起来作揖,恭敬道:“殿下,臣有一事相求。”
“嗯?”
“您年前回京的时候,能带着臣吗?”秦好抬起头,眼里满是真诚和祈求:“臣只带三四个虞仆,路上绝对不麻烦您。”
周翎宁挑眉,问:“晋国公奉旨镇守边疆,你身为陛下册封的国公世孙,均无诏不得出苍梧郡,这你难道不知道?”
秦好眨眨眼,“哎?”了一声。
“对不起,殿下,我少说了一句。”秦好说:“臣的祖母已经给陛下上书,请求陛下在京城守卫军中给臣赐一官职。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挠头:“臣的家中情况复杂,殿下应该有所耳闻,所以……要是臣自己走,恐怕真走不出苍梧郡了。”
可以这么说,她身边的人中十个人里八个半对她都是虚着呢。这还是国公府里的人,要是在在外面,百分百没真心对她的。
她父亲是她爷爷的爹家侄子,俩舅侄沆瀣一气,誓要把爵位留在她身上,但又屡屡被别人用言语激着做蠢事。
祖母不管后宅,她当初又年纪小,分不清是非,所以等她俩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外面的名声已经坏了。
这还是她的手足亲自给她传播的。
祖母的权力再大,对其她的亲女儿亲孙女也只是斥责与处罚,没有动真招。
秦好能狠下心对付姨母和堂姐妹,但晋国公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对亲女儿孙女喊打喊杀。
秦好因为此事,怪过祖母,但是后来,与她一起长大的虞仆因为家里人赌钱被收买背叛了她。她看着那人的眼睛,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决心处死,最后只是远远的打发走了。
她那时就想明白了,失去母亲后,祖母坚持给她“世孙”之位,待她亲厚已经足够。大多数的路,还是要她自己走。
三年前六殿下的到来是她的机会,但也是她姨母与堂姐妹的机会,所以她们双方互相算计嫁祸。
六殿下因为行事低调,竟然丝毫不知道她们之间的波谲云诡。来这里三年,六殿下几乎没有参加过同龄人举办的宴会,只寥寥给过几个苍梧郡高级将领面子。
这行事作风愈发让秦好觉得六殿下不是简单的人。但她没有机会表忠心,好在她的姨母们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