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口下的逆袭
“老徐！”
古之月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一般，
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和决绝。
他一把揪住徐天亮的衣领，
手指指向丛林深处，
那两门如同毒瘤般不断喷吐火舌的九二步兵炮，
“看见那俩铁王八没有？！
给老子想办法！
炸了它！
炸了它！！”
徐天亮闻言，
心中猛地一震，
他瞪大眼睛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雨林的深处，
那两门步兵炮正毫无顾忌地喷吐着火舌，
炮弹如雨点般落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阵地上，
掀起一片尘土飞扬。
看着那两门远在 1800 米之外的步兵炮，
徐天亮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操着一口标准的金陵话，
语气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乖乖隆地咚……
我的好连长啊，
你当我是神仙啊？！
咱们就那几门 60 小炮（迫击炮），
最大射程顶天了也就 1400 米！
这距离根本就够不着啊！
够不着啊！
除非……”
说到这里，
徐天亮突然顿了一下，
他狠狠地咬了咬牙，
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神色，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接着说道：
“除非老子带人往前猛冲！
至少得往前突进去 400 米！
这样或许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够得着它！”
“突！”古之月的回答干脆利落，
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的眼睛甚至都没有眨一下，
仿佛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要多少人！
要什么家伙！
说！”
“十个人！
突击组！
全要美械！
最后那点布轮轻机枪子弹、
汤姆逊（冲锋枪）子弹
和 m1（卡宾枪枪）弹都得带上！
火力要猛！
动作要快！
三门的迫击炮和剩下的八发炮弹都得跟上！
炮手至少十五人！
掩护……
掩护需要人顶住鬼子反扑！”
徐天亮语速飞快，
仿佛这些话已经在他心中默念了无数遍，
此时只是脱口而出。
他的思路异常清晰，
每一个指令都简洁明了，
没有丝毫犹豫。
就在这时，
二班长郑三炮不知何时也猫着腰凑了过来。
他的河南腔调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儿：
“中！
算俺一个！”
郑三炮接着说道：
“俺有缴获那支掷弹筒！
还有四发榴弹！
俺带几个人，
用这玩意儿在前面开路！
轰他狗娘养的机枪点！
给老徐他们撕开条口子！”
古之月猛地一拍大腿，
大声喊道：
“好！”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
对这个计划的赞赏和对郑三炮的信任。
“孙二狗！”
古之月紧接着喊道。
“到！”
孙二狗立刻应声，
他的声音干脆利落，
显示出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接受命令的准备。
“你带一个班！
十个人！
全用昨天夜里摸来的鬼子99式步枪和捡来的手雷！
带上缴获的掷弹筒，
负责掩护！
给老徐和郑三炮他们争取时间！
死也要顶住！”
古之月的命令如同铁锤砸钉。
“是！连长！”
孙二狗用力点头。
“老周！”
古之月朝着后面喊了一嗓子。
炊事员老周佝偻着腰，
带着他那个同样瘦小的新兵小周，
从后面一个掩体里钻出来，
两人脸上都沾着烟灰。
“连长…啥子事嘛？”
老周操着浓重的四川口音。
“把剩下的罐头！
饼干！
全拿出来！
给这三十几个敢死队的兄弟吃！
管饱！”
古之月吼道。
“要得！要得！”
老周和小周异口同声地喊道，
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
去翻动他们那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背囊。
不一会儿，
几盒散发着油腻气息的牛肉罐头（美援）
和几大包压缩饼干就被找了出来。
这些食物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
但对于敢死队员们来说，
却是至关重要的能量来源。
队员们早已顾不得形象，
纷纷伸手抢夺着这些食物。
他们如饿虎扑食一般，
将冰冷的食物塞进嘴里，
大口咀嚼着。
咀嚼声和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在弥漫的硝烟中显得格外悲壮。
这不仅是他们最后的能量补充，
更有可能是他们最后的早餐。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这场战斗的胜负难料，
而他们所面临的敌人是如此强大。
然而，就在敢死队员们狼吞虎咽的时候，
山下鬼子的九二步兵炮，
再次发出了沉闷的怒吼！
炮弹带着尖锐的啸叫声，
如雨点般砸向阵地，
掀起了新的泥土和烟柱！
紧接着，
歪把子机枪和掷弹筒的声音，
也再次密集响起，
仿佛是一场死亡的交响乐。
鬼子的第二轮进攻正式开始了！
土黄色的身影在炮火的掩护下，
如汹涌的潮水般再次涌向高地。
他们毫不畏惧地向前冲锋，
似乎完全不把敢死队员们放在眼里。
“没时间了！”
古之月眼中寒光一闪，
对着所有人大吼，
“听我命令！
把鬼子放近了打！
放到五十米！
给老子用手榴弹招呼！”
士兵们死死趴在战壕里，
攥紧了仅存的手榴弹
（美式mK2破片手雷和缴获的日式香瓜手雷混杂），
指节捏得发白。
心跳如同擂鼓，
撞击着耳膜。
看着鬼子狰狞的面孔越来越近，
刺刀闪着寒光，
沉重的皮靴踏地的声音仿佛踩在心上。
一百米…
八十米…
六十米…
空气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扔！！！”
古之月炸雷般的吼声撕裂空气！
“嗖嗖嗖嗖——！”
数十颗手榴弹如同愤怒的蜂群，
从战壕里腾空而起！
划着死亡的弧线，
砸向近在咫尺的鬼子冲锋集群！
“轰轰轰轰轰——！！！”
突然间，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这些爆炸发生得如此之快，
以至于人们几乎无法反应过来。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鬼子密集的队形之中！
橘红色的火球在空中疯狂闪烁，
释放出耀眼的光芒和灼热的能量。
每一个火球都像是一个小型的太阳，
瞬间将周围的一切都点燃。
致命的破片如同一股钢铁风暴，
以惊人的速度横扫而过，
无情地撕裂着一切阻挡它们的物体。
浓密的硝烟和掀起的泥土，
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屏障，
瞬间将冲锋的鬼子吞噬其中。
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
鬼子们的身体显得如此脆弱，
他们的惨叫声、
哀嚎声以及肢体破碎的声音，
都被巨大的爆炸声所淹没，
让人无法分辨。
然而，就在这混乱的时刻，
古之月毫不犹豫地跃出战壕。
他手中的春田步枪喷吐出复仇的火焰，
每一颗子弹都带着他对敌人的深仇大恨。
与此同时，
徐天亮和孙二狗也几乎同时发出了怒吼，
他们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
响彻整个战场。
“弟兄们！
跟老子冲！”
徐天亮抱着一支汤姆逊冲锋枪，
如同一头凶猛的猛虎，
第一个跳出了战壕。
他的身影矫健而迅速，
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在他身后，
紧跟着九名同样抱着汤姆逊冲锋枪
或端着 m1 卡宾枪的突击队员，
他们如同十把锋利的尖刀，
狠狠地扎向那些被炸懵的鬼子残兵！
汤姆逊冲锋枪爆发出，
密集到令人心悸的“哒哒哒哒”咆哮声！
近距离泼洒的 .45Acp子弹如同死神的镰刀，
将混乱中的鬼子成片扫倒！
m1卡宾枪清脆的十五连发点射也如同爆豆般响起，
精准地收割着试图抵抗的目标！
“掩护！掩护老徐！”
孙二狗嘶吼着，
带着他的日械班，
用三八大盖和捡来的手雷，
拼命压制着侧翼试图包抄过来的鬼子。
郑三炮则带着他的掷弹筒小组，
动作麻利地架起那支缴获的八九式掷弹筒。
“二虎！装弹！”
郑三炮对着旁边的赵二虎吼道。
“瞅我的！”
赵二虎浓重的东北腔带着狠劲儿，
手脚麻利地将一颗榴弹塞进掷弹筒。
“放！”
“嗵！”
榴弹带着白烟飞出，
精准地砸在，
右前方一个正在疯狂扫射的九二式重机枪掩体旁！
轰然炸响！
虽然没有直接命中，
但爆炸的冲击波和破片瞬间将射手和副射手掀翻！
“好！下一个！”
郑三炮迅速调整角度。
“嗵！”
“轰！”
这一次直接命中！
左前方另一挺九二重机枪连同射手被炸上了天！
“中咧！
真他娘的中咧！”
郑三炮兴奋地大叫！
第三发！
第四发！
炮弹呼啸着破空而去，
如同两条火龙一般直扑鬼子的阵地。
虽然其中有一发稍微打偏了一些，
但剩下的三发炮弹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
精准地落在了那三挺，
对徐天亮他们威胁最大的九二重机枪旁边。
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
那三挺九二重机枪瞬间被掀翻在地，
变成了一堆废铁。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鬼子们完全惊呆了，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
这支被他们压制了一整个早上、
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的中国军队，
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凶猛的反击！
密集的美式自动火力和精准的掷弹筒打击，
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倾泻在鬼子的阵地上。
鬼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打得晕头转向，
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
在枪林弹雨中纷纷倒下，
然后惊恐地丢下同伴的尸体，
狼狈不堪地向后溃退。
徐天亮见状，
立刻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
带领着突击队和迫击炮组，
如同一股决堤的洪水一般，
沿着被炸开的缺口，
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前猛冲！
三百米！
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他们就成功地冲入了鬼子的阵地纵深！
脚下的焦土在飞速地向后倒退，
仿佛在为他们的胜利欢呼。
而那灼热的空气，
则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源源不断地灌入他们的肺里，
让他们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与血腥。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冲过三百多米，
距离目标还有一百米左右，
队形因为冲锋而稍稍散开时——
“咯咯咯咯咯——！！！”
一挺隐藏在侧翼灌木丛后、
刚才侥幸未被郑三炮发现的九二式重机枪，
突然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沉重的7.7mm子弹如同烧红的铁鞭，瞬间横扫过来！
“噗噗！”
徐天亮身边两个抱着汤姆逊冲锋枪的队员，
身体猛地一震，
胸口和腹部爆开恐怖的血洞，
哼都没哼一声就重重栽倒在地！
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泥土！
“卧倒——！”
徐天亮目眦欲裂，
发出一声狂吼！
所有人瞬间扑倒在地！
子弹啾啾地擦着他们的头皮和脊背飞过，
打得身前泥土噗噗乱跳！
突击势头被这突如其来的侧射火力硬生生打断！
众人被死死压制在几处浅坑和土埂后面，
动弹不得！
“狗日的！还有漏网之鱼！”
徐天亮恨得牙痒痒，
头都抬不起来。
就在这危急关头！
“砰！砰！砰！砰！”
四声清脆、
节奏分明的枪响，
如同死神的点名，
从他们身后的高地传来！
只见那挺疯狂扫射的九二重机枪，
主射手身体猛地一挺，
扑倒在机枪上！
副射手刚想接替，
脑袋瞬间爆开！
紧接着，试图去操作机枪的弹药手，
还有旁边一个挥舞手枪试图指挥的军曹，
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接连栽倒！
枪声停止！
那挺重机枪彻底哑了！
众人惊愕地回头望去，
只见硝烟弥漫的高地上，
一个身影如同战神一般傲然挺立在一处炸塌的掩体上。
他手中紧握着那支春田步枪，
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
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这个身影不是别人，
正是连长古之月！
谁能想到，
他竟然如此大胆，
竟敢冒险冲到阵地的最前沿！
众人都被他的勇气和果敢所震撼。
“看什么看？！”
古之月的咆哮如同炸雷一般，
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即使隔着几百米的距离，
依然清晰可闻。
他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和霸气，
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给老子继续冲！
鬼子的重机枪！
老子盯着！”
古之月的话语如同军令一般，
让人无法违抗。
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
如同燃烧的火焰，
死死地盯着鬼子可能隐藏重火力的方向，
似乎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在古之月的激励下，
徐天亮瞬间热血沸腾！
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如同离弦之箭一般，
冲向敌人。
突击队员们也受到了他的鼓舞，
再次爆发出怒吼，
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然而，就在这时，
一个鬼子中队长挥舞着军刀，
从溃退的士兵中跳了出来。
他声嘶力竭地嚎叫着，
试图收拢部队，
组织一次反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让原本已经溃不成军的鬼子兵们，
似乎找到了一丝希望，
他们的脚步有些迟疑，
开始重新聚集起来。
“砰！”
又是一声干脆利落的枪响！
那鬼子中队长挥舞军刀的胳膊猛地爆出一团血雾！
军刀脱手飞出！
他惨叫着捂住断臂栽倒在地！
刚刚被煽动起来的一点点士气瞬间瓦解！
鬼子彻底崩溃了！
“连长神了！”
赵二虎一边猛冲一边兴奋地大喊。
借着这股气势，
突击队和迫击炮组一鼓作气，
又向前猛冲了一百多米！
终于，他们冲到了一片相对平缓、
视野开阔的坡地，
距离那两门狰狞的九二步兵炮，
已经不足一千四百米了！
甚至能看清炮位上鬼子炮兵忙碌的身影
和那粗壮的炮管！
“到了！
就是这里！
快！
架炮！
架炮！”
徐天亮嘶声狂吼，
声音因为激动和疲惫而变调！
他猛地扑倒在地，
指着前方，
“目标！
鬼子步兵炮阵地！
距离…一千三百五十米！
最大装药！
快！”
十五名迫击炮手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着，
他们的动作如同上了发条一般，
迅速而又准确。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散开，
每个人都知道时间就是生命。
五人一组，
默契地配合着，
将三门沉重的m2 60毫米迫击炮从背上解下。
这些迫击炮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难以承受的重量，
但对于这些经验丰富的炮手来说，
它们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哐当一声，
三门迫击炮重重地砸在还算平整的地面上，
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紧接着，炮架迅速展开，
炮筒被用力杵进松软的泥土中，
稳稳地固定在地面上。
弹药手们的动作同样迅速，
他们飞快地打开弹药箱，
取出那仅有的八发迫击炮炮弹。
每一发炮弹都显得如此珍贵，
因为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反击机会。
“快快快！
装定诸元！”
徐天亮的心跳急速加快，
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他紧紧握着望远镜，
眼睛死死地盯着炮位，
不敢有丝毫松懈。
就在这时，
他看到鬼子似乎也察觉到了，
他们这伙亡命之徒的意图。
炮位上的鬼子们出现了明显的慌乱，
有人指着他们的方向大喊大叫，
声音中透露出惊恐和不安。
炮口开始缓缓转动，
鬼子们显然是想要调整射界，
将炮口对准这支近在咫尺的威胁。
徐天亮的心中一紧，
他知道，如果不能在鬼子的炮火覆盖之前发射出炮弹，
他们将面临灭顶之灾。
“一排炮！
一发装填！
试射！”
负责指挥三门炮的炮组长老兵嘶吼着，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带着破音。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必须一击即中！
“嗵！”
一声沉闷的发射声响起，
第一发炮弹带着白烟呼啸着飞向目标。
这一瞬间，
整个世界都似乎静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道白色的轨迹上，
期待着它能命中目标。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仿佛凝固了！
“轰——！”
炮弹落在了距离鬼子炮位左后方约五十多米的地方爆炸！
炸起一团泥土和硝烟！
偏了！
“左偏！
修正！
加三密位！
快！”
炮组长老兵经验丰富，
立刻根据炸点嘶声修正！
鬼子炮位上的混乱加剧了！
他们似乎想加快调整速度！
一门炮的炮口已经大致转了过来！
“装填！三炮齐射！快！”
徐天亮眼珠子都红了，
不顾一切地狂吼！
不能再等校正了！
再等鬼子炮口转过来，
他们全得完蛋！
“嗵！嗵！嗵！”
三门迫击炮几乎同时发出怒吼！
三发炮弹带着催命的呼啸冲天而起！
“轰轰轰——！！！”
三团橘红色的火球，
几乎同时在鬼子那两门九二步兵炮的阵地上轰然炸开！
精准无比！
猛烈的爆炸瞬间吞噬了炮位！
破碎的炮管零件、
扭曲的炮盾碎片、
还有鬼子炮兵的身体，
被高高抛起！
其中一门炮的炮管直接被炸飞出去，
像根扭曲的麻花！
“打中了！
打中了！”
赵二虎激动得跳了起来！
“别停！剩下的！
全给老子打出去！
覆盖！”
徐天亮声嘶力竭！
“嗵嗵嗵嗵嗵——！”
最后的五发炮弹被以最快的速度塞进炮口，
发射出去！
“轰轰轰轰轰——！！！”
更加密集的爆炸再次笼罩了那片死亡区域！
整个鬼子步兵炮阵地彻底被烈焰和浓烟吞噬！
火光冲天！
残骸四溅！
幸存的鬼子炮兵，
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火海里惨叫奔逃！
“中咧！
全中咧！
哈哈哈！
狗日的铁王八！
完犊子喽！”
郑三炮看着望远镜里那地狱般的景象，
兴奋地用河南腔狂吼，
狠狠拍着旁边同样激动得浑身发抖的孙二狗。
“炸掉迫击炮！
撤！
快撤！
撒丫子跑啊——！！”
徐天亮没有丝毫犹豫，
发出声嘶力竭的撤退命令！
任务完成！
再待下去，
就是等死！
三十多个敢死队员，
如同惊弓之鸟，
爆发出求生的最后力量，
拿出手雷，
拔掉插销，
扔进迫击炮炮管
（太重来不及拆了），
转身朝着高地的方向，
连滚带爬，
用尽吃奶的力气亡命飞奔！
子弹从身后啾啾地追来，
打在身边噗噗作响！
没有人回头，
只有粗重到极点的喘息和沉重的脚步声，
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回荡。
高地上，
古之月看着那两门化为火炬的鬼子步兵炮，
又看着那群在弹雨中亡命奔逃的部下，
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沾满硝泥的脸上，
终于露出一丝近乎虚脱的、
疲惫到极点的神色。
他刚想松口气。
突然！
一阵极其微弱、
却持续不断的、
如同无数蚊蚋在极高处振翅的嗡鸣声，
穿透了战场上的枪炮嘶吼和爆炸轰鸣，
隐隐约约地，
从厚重云层的深处传来。
那声音起初极其缥缈，
如同幻觉。
渐渐地，
它变得清晰、
稳定，
并且越来越响，
最终汇聚成一片低沉而有力的、
如同闷雷滚过天际的轰鸣！
古之月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向，
那被硝烟和厚厚云层遮蔽的天空。
他那颗刚刚因摧毁敌炮而稍感松弛的心脏，
再次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随即又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期盼所充满，
几乎要跳出胸腔！
是引擎声！
是飞机引擎的轰鸣声！
来自云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