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鹿聆的身子再次压低了几分：“既然得前辈相救，前辈的要求，晚辈自无不允之理，只是晚辈还有一点需要前辈解惑。”
鲲鹏斜睨了江鹿聆一眼：“你是想问擎天？”
“正是！”江鹿聆身子直起，“敢问前辈，擎天他，可神魂俱灭？”
看着江鹿聆期待的神色，鲲鹏缓缓摇头。
江鹿聆的瞳孔瞬间放大。
鲲鹏解释道：“擎天和玄素早有约定，即便本王也看不惯擎天的所作所为，但他的命，却不可死在我玄素间的手里，不过你也无需担心，虽说他没有神魂俱灭，但状况，却也好不到哪去。”
“至少，你的身体，他是无法再侵占了，或者说，短时间内，除非有人主动献祭，否则......”
鲲鹏没有说完，但它话语里的意思却很是清晰。
江鹿聆抿抿唇，低头道：“多谢前辈。”
“此事倒是无需谢本王，这一点——”鲲鹏的尾音拉长，“要谢你自己。”
虽说江鹿聆只是炼虚期的神魂，可在神魂秘术的帮助下，其自爆的威力，却完全可以媲美合体期。
本来按照擎天的神魂，再怎么不济，也不该被一个小小的合体重创，可问题是，在这之前，有太多的巧合发生。
其一，便是擎天为求成神，自主割舍掉了神魂中的仙元。
这相当于放弃了神魂的蜕变，哪怕他再怎么厉害，神魂的本质也依旧是普通的修士。
其二，便是神魂之力的缺失。
江鹿聆自爆识海，这一招不可谓不狠，虽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但作为身体的主人，江鹿聆依旧能从意识的深处召回神魂之力，可擎天这个外来者就不一样了。
他没有外援，只能内耗。
而在时间仓促又无丹药服用的情况下，他为了能尽快的吞噬江鹿聆的神魂，竟主动将所有的神魂本源转化成了神魂之力。
那是在修士的境界达到化神期之后才能有的神魂核心。
亦是化神期大能的不死金牌。
眼下擎天不顾一切，自然，也承受了不顾一切的代价。
这一点，江鹿聆不甚清楚，鲲鹏也没有过多解释，毕竟，它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承江鹿聆的恩，是矣，它又怎么能把功劳明确的分给江鹿聆一半呢？
没说谎，已经是它心善了。
“好了，现在你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可有功夫，听听本王的要求？”
鲲鹏再次开口，虽然江鹿聆还有心想问，但听了这话，还是垂首答道：“前辈请讲。”
“你可知，玄素间这个名字的由来？”鲲鹏的神色难得正经了几分，他的翅膀扇动，下一刻，自那不远处的虚空，竟凭空出现了一幅双鱼图，鱼分阴阳，黑白对峙。
江鹿聆遥遥看去。
“晚辈曾听小风提起过，玄素间的开山祖师，乃上古时期的漆夜大帝与黎雪女君，再加上玄素间以棋为基，想必，这玄素二字或多或少都与这两者有关。”
江鹿聆说的有理有据，可鲲鹏却是摇摇头。
“对也不对。”
鲲鹏的眼神悠长：“其实，这玄素二字真正对应的，乃太古时期的霸主，阴阳双圣。”
“而本王需要你做的，便是——”
“继承阴阳双圣的衣钵。”
饶是江鹿聆再有心理准备，也依旧没有想到鲲鹏的要求会是和传承有关。
她的眸子闪烁，直言：“可我并不能领悟天意石碑。”
“你是不能领悟，还是不屑领悟？”鲲鹏回头，那双偌大的眼里似笑非笑，“而且，谁和你说是让你领悟天意石碑了？阴阳双圣的传承，可和玄素间的传承没有关系。”
江鹿聆怔然。
她总有种天上掉馅饼还砸在了她的头上的错觉，可——
“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能是你，你可知道，天选之人？”
四字落下，江鹿聆瞳孔震动：天选之人，这事，和天选之人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阴阳双圣是，魔？
......
......
“玄素大人，江鹿聆她，还没有恢复么？”
还是那座巍峨的天意石碑，还是那三三两两的修士，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不再是站着，而是尽皆盘坐在地，有的沉溺于修行，有的钻研于术法。
还有的——
缠着残破石像问东问西。
玄素被扰的不胜其烦，可对于这两个月以来，在天意石碑的领悟上始终处于断层第一的姚清音，它还是咬咬牙耐下了性子：“就快了，就快了，不要着急。”
有它大哥在，一定不会出差错的。
“可她为什么还未醒啊？”只是姚清音并没有和玄素一样的信心。
她满面愁容，一边问，一边回头看。
只见在那不远处，江鹿聆正平躺在一块偌大的血玉上，她的周身血丝萦绕，衬得脸色红润，嘴唇娇嫩，不仅是没了之前那幅干尸的样子，就连和江珩看到的时候比，还要丰腴了一些。
只是，她依旧双眸闭合，了无生气。
玄素也跟着往那瞅了一眼，明明是同一幅景象，可在它看来，却只觉得江鹿聆被宝玉滋养的很是完美，它一边肉痛的同时，一边敷衍着姚清音：“时候未到，不急，不急。”
又是这句话。
姚清音知道今天又是没有结果的一天，只能蔫蔫的闭上了嘴。
她不再缠着玄素，转而向着江鹿聆走去。
而看着她的背影，玄素的心中突然一动。
这两个月来，姚清音日日都要来问上小半个时辰，最开始，它的态度可没有眼下这么好，有时恐吓，有时漠视，也有时雷厉风行的出手，可不管它再怎么做，第二日，姚清音总能按时凑过来。
她问的，也只有那反反复复的一件事。
虽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此时的玄素却突然觉得，姚清音这个被它剔除出去的传承者，好像并没有它想象的那么不堪。
虽然她身子骨不大行，但只要肯下血本，总能将其改变。
归根究底，他玄素间需要的，是有恒心有毅力，不惧曲折与失败的修士。
毕竟，衍算一事，向来没有一蹴而就的。
除了天机那小娃娃，和他的徒弟。
玄素摇摇头，越想越觉得姚清音也是很不错的。
是矣——
“姚清音，你愿意接受玄素间的传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