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露？！”
“你错了”三个字一出来，姚清音就知道这出自谁口，她激动非常，连连扭头看去。
此时的江鹿聆还是被众多千足黑甲虫困在中间，她会选择突然出声，也只是被巨型湖泊和阵法的波动惊扰，又或者，是被苏黎头顶那已经彻底消失的艳丽色彩所吸引。
江鹿聆看着苏黎，声音轻轻：“你错了，苏黎，如果你当年没有提前采摘，天道就不会降下天罚，没有天罚，你的家人便不会惨死，你也就不会沦落为一介散修。”
“而不是散修的你，也绝不会为了生存，为了实力，常年游走在生死的边缘。”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苏黎，你太自我了。”
江鹿聆一字一句，她看着苏黎头顶上，那在初见时只能算是一层浅浅的灰黑底色，眼下却已然完全覆盖了所有艳丽色彩的灰黑色，给出了最后的答案。
自我。
这抹她在上古传承之地的练武场第一次见到，却始终不明其意的灰黑色，所代表的不是自私，也不是算计，而是——
自我。
过于关注自己的需求和感受，过于在乎自己的得失，和自己的利益比起来，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不可及，即便是她的朋友、家人乃至爱人，都要为她的利益让路。
爱自己固然没有错，可若是为了爱自己，而不惜伤害爱自己的亲朋或是无辜者，却是不容饶恕的。
她们之间，注定做不了朋友。
“嗡！”
随着思绪渐渐清晰，隐藏在江鹿聆丹田处的万象山水图陡然一颤，下一刻，一抹奇异的韵律从江鹿聆的腹腔内钻出，幻化做一幅万象山水图的幻影围绕在江鹿聆的周身。
虽然那些千足黑甲虫还是在用神魂秘法进行攻击，可隔着一层虚幻的万象山水图，其攻击力，却是要比之前小上很多。
若是此时的江鹿聆有自我意识，完全可以在此时从里面冲出。
可惜，万象山水图的虚影出现，本就是一种不可控。
此时的江鹿聆已经完全陷入了万象山水图所创造出来的意境之中，她的双眸微合，周身灵力疯狂翻涌，丹田内的金丹大口的吞吸着，而在冥冥之中，她得到了一丝感悟——
就在刚刚，她已经解开了所有色彩的秘密，至此，山水秘术突破到第二层：画皮难画骨。
何为画皮难画骨？
在修真界，一个修士的灵根和根骨，光凭肉眼是很难分辨出来的。
若想知道，除非这名修士主动施展灵根所具备的特定能力，又放开全身的防护，让旁人的灵识对其脊骨进行完整的查探，才能分辨出这名修士的灵根和年岁。
因此，每年三门收徒，都会有那么一群长老，专门检查这一方面的事宜。
但有山水秘术第二层，却是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此时的江鹿聆，已经可以通过颜色分辨其灵根和年龄。
黄、绿、蓝、红、棕，对应灵根金木水火土，白、紫、玄，对应变异灵根冰雷风。
至于年岁，则是由白到黑的转变。
越是寿数将至，其骨骼发出的颜色便会越深，每一点细微的差别，都对应着一个数字，而拥有万象山水图的江鹿聆，便是这些数字的及时接收者。
这功能，着实比画心难画情还要鸡肋一些。
江鹿聆下意识想到，可随即，充斥在她丹田处庞大的灵力瞬间改变了她的想法。
不不不，这山水秘术，可太好用了！
“居然，突破了？！”黄加银看着江鹿聆，咋咋呼呼，“她居然不是金丹大圆满？！”
不是金丹大圆满，却能追着一群金丹大圆满打？
这还是人么！
不仅是黄加银这么想，青虫、苏黎等人都是这么想的。
因为江鹿聆一直都佩戴着遮掩修为的法宝，所以这么久以来，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知道江鹿聆的真实修为，从最开始探查出的筑基后期，到后来被暴揍时的金丹大圆满，全是他们自己的推断。
可眼下这一幕，却是清楚直白的宣告着，他们的推断是错的。
毕竟，金丹大圆满在这里，是无法突破的。
苏黎的脸上出现一丝怨怼和嫉妒：“这么久以来，我竟从不知你真实的修为，还说什么伙伴、朋友，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可你也没问过啊？”姚清音本来还在为江鹿聆开心，突然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反驳道，“而且，就算她没有告诉你真实的修为，你又损失了什么呢？”
“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是隐藏实力没救你，还是在生死关头没帮你？你现在的意思是，因为这件事，就要把她在这几个月里所做的一切，全部否定么？”
姚清音摇头：“苏黎，你到底知不知道，在这几个月中，是我们需要她，而不是她需要我们，若没有我们两个拖后腿，她通关的速度，只会比现在更快！”
若不是江鹿聆不同意，她早在第三关结束的时候就走了。
“她什么都知道，但她犹觉不够。”青虫也在此时出声，“就像那株天命紫琼花。”
九阶灵物珍贵，引起的天地异象也定然庞大无比，若是在荒野无主之地，不可能如此悄无声息，毕竟，采摘它的苏黎才不过筑基期，而这也就意味着，采摘的时间超不过百年。
是矣，这株天命紫琼花一定是在幼小时被某个家族寻得，那个家族为其布置了重重防护，这才没有在被采摘的时候将他人发现踪迹。
可若是家族布置了重重防护，一个不过筑基期甚至练气期的苏黎又是怎么采摘的呢？
除非，那就是她的家，而且她的身份在那个家族，还很高。
这一点，所有人都想到了。
只是——
“你身份高贵，家族显赫，为什么要提前采摘，自毁家族命途呢？你图什么呢？”黄加银不明白。
那可是九阶灵物啊！
就连三门都屈指可数的东西，若是拥有，所获得的利益，足以让一个三等势力一跃而上，成为一个一等势力。
为什么要毁掉呢？
黄加银也是一个大家族的子弟，地位也同样不低，也因此，他很清楚的知道，家族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就算损伤自己的利益，他也不会触动家族的利益，毕竟，有家族，才有他至今为止的坦途。
像是被刺痛，苏黎猛地出声：“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