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音把猪头切成两半，清洗干净，猪毛得挨个儿拔下来，不然的话不好吃的。
这时候也没有沥青能粘下来，只能用小钳子一点点的拔下来，裴言智接手了这个活儿，不大点儿的孩子，干活儿倒是认真。
楚清音就清洗肥肠，先用草木灰清洗一遍，再把里面的粘液给刮干净了，再用面粉，碱面儿揉搓两遍。
若是家里不富裕的，只用草木灰和碱面儿也可以的，不过楚清音不差这点儿面粉的钱，这样洗的更干净。
杂货铺只要豆瓣酱，花椒酱油等简单的调料，楚清音偷偷从系统购买了正宗的卤料，还有老卤汁儿呢，她也买了两斤加进去，味道灰更好。
这些都花了她十块钱呢，若是换成银子花，能买一头猪了，只是也没办法的事儿，谁往急用呢？
能打开了谢老爷的关系，她将来做点儿小生意也有人照顾，不会被人欺负了。
不管做什么生意，人脉是最重要的。
香味儿渐渐飘散出来，全家人都不自觉的吸吸鼻子，好香啊。
“嫂子，炖的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楚清音从锅里取出几个根儿排骨来，一人分一根儿，“尝尝咸淡。”
裴言礼想拒绝的，可是喷香的排骨放在面前，干了一晚上活儿饥肠辘辘的肚子没忍住叫唤一声，摆烂地接过来，认命吃起来。
排骨软烂脱骨，香味儿浓郁，正宗的土猪肉就是好吃。
一家人美美的吃着排骨，对视一眼，都是笑意。
只是这么美好的场面，被一声声的咒骂打断了， 是老婆子在屋子里作妖， 又是骂裴言礼不孝，他们吃肉不给亲娘吃，也不怕天打雷劈的吗？
一群不孝的东西，生他们不如生一块儿红烧肉了，当初就该直接掐死什么的，听得慧慧都眼红了。
裴言礼觉得肉也不香了，“她胡说的，都别放在心上，她脑子不正常，你们都知道，我给她送肉吧，你们吃。”
“慢着。”
楚清音真的生气了，“裴言礼，这肉是我的嫁妆钱买的吧？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往哪儿拿呢？”
裴言礼身子僵硬下来，“阿音，孝顺母亲也是你做媳妇儿的本分。”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不做你家媳妇儿了，你给我一纸休书，我这就走， 这种不识好歹的疯婆子，谁爱伺候谁伺候！
她真的疯的吗？我没见过哪个疯子知道好吃好喝，不肯也不亏待自己一点儿，真正的疯子吃屎都敢，还有自残裸奔的，她敢吗？除了会虐待孩子，我看她对自己好着呢。”
裴言礼：“……”
楚清音知道，让他改变愚孝的念头一时半会儿不习惯，但是如此下去，这个家要被那老婆子给毁掉的。
生活的贫困不可怕， 可怕的是精神的内耗啊， 裴言智现在都木讷少言，眼神呆滞，别人只以为他开窍晚，楚清音却觉得他是被吓着了，没有安全感，自我封闭起来，也就是自闭症。
而慧慧也同样胆儿小懦弱，甚至害怕了还会尿失禁，裴言义也不大爱出门儿，怯懦胆儿小，唯独一个傻憨憨一样的裴言信还正常一些。
几个孩子都要被她给祸害了，楚清音没有来到这个家还好，既然穿越而来，需要这个身份继续在古代立足，这个家就是她的根基，就不容许有人毁坏。
“啊，慧慧尿裤子了。”
慧慧看他们吵架，吓得不敢哭，却忍不住尿了裤子，裴言信在她身边闻着味儿了，惊呼一声，慧慧更害怕，哇一声吐了起来。
“慧慧！”
楚清音心疼坏了， 抱着她安慰：“没事儿，嫂子不是凶你，不怕啊，想哭就哭出来，没事儿的。”
慧慧刚哭几声， 屋子里的疯婆子又骂起来：“死丫头片子还有脸哭？好运气都被你哭没了？
一个女娃子也配吃肉？馋成这样，将来谁家敢娶啊？
老大，她再哭撕烂她的嘴，老娘还没死呢，要她整天哭丧！”
楚清音怒意翻涌，看着裴言礼问他：“你觉得她疯没有疯？”
裴言礼脸色冰冷，死死攥着拳头，沉默着抱紧了慧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她骂人骂的头头是道的，还嫌弃女孩子，不像个疯子，倒像是个尖酸刻薄的恶婆婆！
“你说该怎么办？”
“你都听我的吗？”
“嗯，都听你的。”
裴言礼以前不是没有怀疑过，毕竟相处这么多年了，只是到底是他母亲啊，不管她为何要这么做，他当儿子的都没办法忤逆不孝。
父亲也一直叮嘱他孝顺，就是村里的里正也不时来串门儿，看看母亲过得好不好，他有没有苛待母亲，裴言礼已经习惯了对母亲的逆来顺受。
“那就好。”
只是没等楚清音想好怎么收拾她，大门被敲响了， 这么晚，谁会过来？
“我去看看。”
裴言礼能猜到是谁，开门一看，果然是里正秦万仁，道：“这么晚了，里正叔怎么来了？”
“你们家哭哭闹闹的，老远都听到了，我能不来吗？是不是你娘又发病了？你没有给她吃药吗？”
里正一来就满脸不信任，怀疑裴言礼虐待婆母。
裴言礼嘴拙，干巴巴的解释：“有的，最好的药，二两银子一副，我还想着带母亲去县城看看，怎么会不给她吃药？
她发病是慧慧哭，惹得她也发作，我还没来得及收拾，让里正叔操心了。”
楚清音冷眼打量秦里正，一身黑色的粗布棉衣，拿着旱烟袋，四十多的年纪了，眉心深深地川字纹儿，是个思虑中的人。
“阿义，带着慧慧回屋收拾一下，阿信去厨房烧水沏茶，里正叔，进来说话，不好意思，这么晚惊动您了。”
秦万仁也在打量楚清音的，满眼失望，干吧瘦小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干啥啥不行那种，一张利嘴倒是能说会道的。
眼底带着不满，“我不来，你们家不得翻了天，阿礼媳妇儿，你不孝婆母可是要坐牢的，你知不知错？”
不仅秦里正来了，邻居秦彩云和母亲吴香兰，他们一家子都来看热闹，毕竟离着最近，其他村民也都陆续过来，日子无聊，村头放个屁村尾都能知道，这么大的热闹，怎么能不来看看呢？
裴家又一直是村里的八卦中心，疯婆子的话题都够他们说几年说不腻的。
楚清音看这架势，是闹大了呀！
不过闹起来也好，正好整治一下老婆子，自己还能撇清关系，就看裴言礼会不会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