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白透过自己花白的头发，看着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的陆凌霜。
那个曾经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都不要放弃生命的小姑娘，渐渐地与眼前这个人重合。
他不知道是后悔，还是茫然。
自己理解错当初她说的话了吗？
他明明一直都在想办法活下去，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错了。
天空划过一道惊雷，他的眸子瞬间恢复了正常。
陆凌霜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她目光浅浅的落在沈月白的身上。
掌心在他的眼前划过，周围的一切仿佛变了。
不只是周围，他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他恢复了年轻健康的身体，又是高高在上的月白仙尊。
难道，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错觉吗？
“你没事吧！”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他快速的抬头看去，透过火光，陆凌霜虽然衣着破烂，可是笑得很甜。
她有些疑惑，然后又问了一遍：“你没事吧，要不要吃馒头。”
她只是一个小乞丐，这是她今天最后一点食物，虽然有些舍不得，却还是想要给眼前这个可怜人。
沈月白的脑海中想起了无数画面，那些画面中，总是有那么一个人。
一次又一次的打乱自己的计划。
“陆凌霜！”
此刻的陆凌霜，还不叫这个名字。
“你叫我二丫就好了。”
她挪了一下位置，打算将馒头交给沈月白。
这个破庙，这个雪夜是沈月白和陆凌霜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体开始衰败，开始自暴自弃的地方。
因为陆凌霜的话，他开始寻求长生。
“你不饿吗？”
沈月白的视线一点点的挪到了陆凌霜的身上。
他忽然笑了，只是笑容让陆凌霜有些害怕。
她缩了缩手，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沈月白掐住了脖子。
杀了她，省的她以后给自己制造那么多麻烦。
杀了她，未来的一切或许都可以改变。
杀了她……
沈月白身上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重复着这三个字，他的指尖用力，眼看着眼前的女孩闭上了眼睛，失去生机后，软软倒在了地上。
他杀了陆凌霜。
沈月白松了一口气，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叹息道：“师尊，这果然，就是你的选择吗？”
话音刚落，沈月白又回来了。
陆凌霜依旧在他的面前，只是现在他们都在天魔宗，而不是那个破庙。
“陆凌霜，你……”
沈月白无比气恼，陆凌霜这是什么意思。
陆凌霜不过是制造了一个无比真实，就连沈月白都无法勘破的幻镜罢了。
“师尊，我现在杀了你，你应该毫无怨言吧。毕竟，再来一次，你也是这样的选择。”
“而且，你从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沈月白的手上似乎还残留陆凌霜脖颈的温度。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了。
“没错，再来一次，我也不会改变我所做的一切，我只想杀了你。”
这算是保住了沈月白最后的体面，陆凌霜转身，又走了下去，背影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