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却连连挥手道:“哎......不可如此,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越是乱世,信义之名就越是重要,况且你能做得一,别人就能做出二来,
咱们要杀敌,只在战场上,万不能行此下作之事。”
众人闻言有理,这才作罢。
庾彬上前查验了牛车的上精米和布帛,果然俱是好的,脸上又忍不住有些喜色。
祖逖上前又问了李晓明身体情况,众人交谈一阵,这才告别。
经此一事,李晓明又疲倦困乏了,直觉胸闷气短、浑身无力,一辈子没有这样过,郁闷而回。
还没走到屋,却见前面路边上站着十几骑羯人骑兵,
那名叫石瞻的将官,正在和昝瑞、公主、郡主、王吉、王祥踢球玩,
李晓明看他们玩的有意思,也驻足观看了起来。
石瞻脚法灵活,从公主脚下抢到了球,在场上东拐西拐,带着球一路过关斩将,
公主、郡主、王吉、王祥几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抽冷子就要滑铲,
可那石瞻左腿画龙,右腿点睛,不给众人一点机会,
踢了半天,球仍然在石瞻脚下。
公主发起急来,一只手拽着石瞻的?子,下边频频伸脚去石瞻脚下勾球,
可是她身躯娇小,石瞻虽然照顾她,但只是稍稍一发力,公主便扑地摔了个脸朝下,
石瞻带着球往前跑了几步,回头一看,见拽着他的女孩摔倒,
便丢下球,笑呵呵地走过来,想去扶起公主,
哪知公主突然咬牙切齿地,伸出爪子挠了他两把,
石瞻怪叫一声,闪身退后,脸上几道油皮正在浸血,
他擦了一把脸,见手上有血,十分惊愕地看着公主,
公主骂道:“你个狗东西,还让你显摆......”
石瞻怒道:“野丫头,玩不起还要骂人伤人,你太不讲理了吧!”
李晓明在一旁看得忍不住暗笑,心想,她不讲理的时候多着呢,你是大惊小怪罢了,
公主又气冲冲地上来,还想去抓石瞻,却被石瞻一把抓住了手腕,
公主挣脱不掉,又伸另一只爪子去抓,又被抓住。
“狗东西,快放手......”
公主又伸脚去踢石瞻,却怎么也踢不着。
“王八蛋,快放开明熙,”
郡主见姐妹被欺负,泼劲上来,也上前去掰石瞻的手,却掰不开,又去拽石瞻的头发,
石瞻这才一把将公主丢掉,对公主笑道:“你是叫明熙么?名字这么好听,怎地人却是这样泼辣?
我要是和你一样,也把你的脸抓出血,你会做何感想?”
公主手腕被他抓的生疼,此时解了困,便冲王吉、王祥道:“王校尉,快给我打他一顿。”
“好嘞,看本校尉让这小子,给两位小姐磕头道歉。”
王吉帮亲不帮理,答应一声,便招呼王祥一起,捋起袖子上去揍石瞻。
石瞻见状皱眉道:“我还有事,不和你们打架。”说着便要走。
那王吉是惯会奉承人的,正要在公主郡主面前邀功,哪里会让他走,
上去抓住石瞻的肩膀,挥拳往脸上就打,王祥心有灵犀,也从另一面挥拳打他头。
石瞻见这场架躲不过去,也生气了,仗着个子高,顺手将长臂往王吉肩膀上一搭,用力一带,
王吉、王祥两兄弟立刻撞到了一起,
王吉大怒,与王祥分开,又挥拳扑了上去,却被石瞻抬腿揣倒,
不防这边王祥扑了上来,结结实实地往石瞻脸上打了一拳,
石瞻哎哟一声,嘴角出血,
他不禁心中大怒,不再留手,冲上前去,一拳打在王祥眼眶上,登时将王祥撂翻,
王吉刚站起了身,又要冲上前去,石瞻拳头快,又一拳撩在王吉下巴上,王吉也翻倒在地,
石瞻红着两眼冲过去,正要对着王吉猛踹两脚,
却不防斜刺里冲过来一人,
这人捉住他胳膊猛地一带,下面腰胯一拱,石瞻双脚离地,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他慌忙爬起,想要与这人放对,
却被这人双手捉住衣领,往斜地里一拽,伸腿在下面又一绊,石瞻又失去平衡,“啪叽”一下摔倒在地,
石瞻接连被摔了两次,只觉脑子嗡嗡的,心中十分恐慌,
王吉和王祥趁机扑过来,按住石瞻,一顿拳打脚踢,
石瞻本是汉人,长的仪表堂堂,十一二岁时便被石虎收为义子,
从此便一直跟着石虎,深得石虎宠爱,也是员悍将,平素里哪有人敢打他?
此时被人殴打,路边站着的十几名羯人骑兵,纷纷从马上下来,大呼小叫地奔过来,想要援手。
“王吉、王祥,放开他,
石瞻,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是想将事情闹大么?”
王吉王祥闻言,将鼻青脸肿的石瞻放开,石瞻一轱辘爬起来,连退数步。
见前面站着一个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的白脸高个,刚才正是此人下手摔他。
石瞻一把擦去脸上的血水,挥手止住欲要上前行凶的羯人士兵,
喝问道:“你是何人,刚刚用的是什么武艺?”
李晓明刚才勉强使了大力,一头虚汗,此时胸口疼的厉害,
只说道:“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快离去吧!”
石瞻怒目看了众人一眼,想想这里是晋军的地盘,
若要闹大,只有吃亏的份,只好带着几分不甘心,骑马离去了。
公主掐着小腰,扮着鬼脸在后面骂道:“狗东西,这回知道厉害了吧?哼......”
石瞻这边刚走,李晓明只觉气血翻涌,两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下把几人吓坏了,一起上前扶住李晓明,郡主着急道:“发哥,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快回去躺着吧!”
几人将李晓明送回房里,见他昏昏欲睡,都散去让他休息。
郡主又去烧了热汤,让他喝下,这才忧心忡忡地离去。
李晓明晚上醒了一次,见郡主端着药汤让他喝药,喝了药,郡主又用热布给他擦了手脸,
他又昏昏睡去,睡到半夜时,只觉五内烦恶,十分难受,
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却觉嘴里腥甜,心中起疑,
点上灯一看,只见地上喷的都是血,一抹嘴,手上也是血。
他心中惊惧不安,眼中流泪,心想这天天喝着药还这样,难道我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