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解释道：“蜀王殿下，柠侍妾挨了那么重的板子，又小产了，如今还能活着，就已经算命大。不过经此一劫，她的身子也不行了，恐怕无法生育了。”
于墨尘无所谓，经过今天的事，他也不想要姜柠了。
她的脸上已经被刻上一个“奴”字。
按照律法，刻了字的奴隶是终身不得赦免的。
这样的奴隶，还如何能成为王爷的女人呢？
就算她能生育，也不能和她有孩子了。
如今带着大夫过来看看，也算是全了他这些年的情意。
大夫退下后，姜柠悠悠转醒。
被打了板子，又小产了，再加上街道上的寒冷，让姜柠浑身都不舒服。
她紧紧蜷缩着，就盼着于墨尘那个傻缺过来救她。
她心里也埋怨，这于墨尘也太没用了，为何不愿意为她强硬一些？
这让她失望，她不就勾引了刘大几次，于墨尘怎么还和她生气呢？
冬日的寒风冰冷刺骨，姜柠有些扛不住了，整个脑袋都是晕晕的。
“柠儿，你醒了？”于墨尘声音淡然。
姜柠惊喜道：“王爷，你来了，你把我接到蜀王府吧！”
于墨尘对上姜柠这副惨样，还是有些心软，声音温和：“柠儿，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若是我今日没有为你求情，你会不会把我养私兵的事说出来，求父皇饶你一命？”
姜柠愣住了，随即又道：“王爷，柠儿爱你，柠儿怎么会出卖你呢？柠儿求求王爷，带柠儿吧！柠儿只是个小小的奴隶，你就算养着我，也没人敢说你呢！”
于墨尘苦笑：“若是我今日不带你走呢？你会不会出卖我？”
姜柠真诚道：“王爷，柠儿发誓，柠儿若是出卖你，深受折磨，不得好死！王爷，柠儿求求你了，你带柠儿走吧！”
“柠儿要的不多，王爷只要给口饭吃就行，柠儿愿意做牛做马，报答王爷的大恩。”
“今日之事，不怪柠儿，柠儿是脾气大，从来不是恶毒之人，也从未勾引过刘大……”
怕于墨尘不相信，姜柠还忍着疼痛，跪了下来。
于墨尘的眸中闪过一丝怒意：“你是拿我当傻子吗？现在还在骗我？姜柠，你个贱人！你已经耗尽了本王对你最后的好感。”
姜柠低声哭泣：“王爷，夫君，柠儿真的知道错了，都是姜槿那个贱人害我的。”
“你现在是奴隶，不再是我的妾。”于墨尘长袖翻转，冷眼直视姜柠：“你自己作死，关槿儿何事？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也不会和槿儿退婚。”
“我就不该听你的，把槿儿推给秦暮梒那个贱人！不然，我也不会如此被动。贱人！都怪你！”
姜柠倒在冰冷的地上，周身的鲜红夹杂着白雪，很是醒目。
半晌，她认真道：“王爷，柠儿是爱你的，柠儿所做的一切都是太爱你了。”
于墨尘转身离开，留给姜柠一个背影。
他不忍再听她说了，他怕……
看着这般可怜的姜柠，他会心软。
他也怕，一怒之下，把姜柠活活掐死。
千丝万缕的情绪涌上心头，于墨尘能想到就是退婚那日，身着红衣的姜槿。
她明媚大方，倾城绝色，都怪他之前没有好好欣赏。
于墨尘气得双拳紧握，呼吸深重。
脑海中的姜柠的样子格外让人心烦。
姜柠面如死灰。
这魅术不管用了吗？
她还是不死心：“于墨尘，我恨你……你不收留我，我若是死了，你一辈子都会活在悔恨之中。”
“我姜柠今日发誓，若是我侥幸没死，以后我们再见，就是仇人，不死不休，我不会放过你的……”
回应她的是于墨尘的一句：“随便你。姜柠，我们就此别过。”
于墨尘走上马车，赵武迎了上来：“王爷，你不把柠侍妾带回王府吗?下雪了，柠侍妾怕是活不过明日。”
“不带了，她死就死了，有这样的女人，是本王的耻辱。”于墨尘面容冷峻。
赵武结结巴巴：“王爷，属下担心您想柠侍妾的时候……”
“哼，她一个奴隶，本王为何会管她的死活？她害本王害的还不够多吗？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本王的事，如今来看她一面，已经是念旧情了，她该知足了。”
“是，属下明白了。”赵武松了口气，看来，王爷真的想开了，不会再被姜柠那个妖女迷惑了。
“明日，你找个可靠的人，替我给镇南将军府送信。”于墨尘突然吩咐道。
赵武问道：“可是给姜二小姐送信？”
于墨尘掀开车帘，神情恍惚：“是啊！以前是我误会了槿儿，我想当面和她说清楚，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他第一次遇见姜槿的时候，姜槿只有十岁。
姜槿长得漂亮，举止大方，又懂事，还和他有娃娃亲。
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姜槿这样的女子。
他也想过，就按照母后生前安排的那样，等姜槿及笄，就让她做太子妃。
可是，他遇到了姜柠。
姜柠表面柔弱，私下很放得开。
不像和姜槿在一起那般拘束守礼。
没几回，他就迷上了姜柠，无法自拔。
现在，他才真正明白，姜槿才是最好的。
赵武小声道：“可是……王爷，姜二小姐和镇国公已经被皇上赐婚了。您私下见她，不合适。”
于墨尘命令道：“不用你提醒本王，就按照本王说得办，就说，本王是真心想和她道歉的。”
于墨尘走后，姜柠的身子越来越虚。
她踉踉跄跄走在街道上，身上的衣裙已经被冰雪打湿，紧紧贴在她的身体上。
她一步步艰难地向前挪动，走不动了，就慢慢向前爬。
此行的目的地是尚书府，她相信娘亲一定会救她的。
她的呼吸越来越重，眼前一片漆黑，就连意识也开始涣散。
寒冷和痛苦侵袭着她，想到于墨尘的狠心，她再也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在寒冷的大雪夜，滚烫的泪水很快冻住……
那些痛，并没有她觉得麻木，反而更为深刻。
她的意识就在涣散和清晰间来回跳动，折磨着她千疮百孔的身体。
忽然，她一个无力，倒在雪地里，再也爬不起来。
只能隐约间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向她走来。
那人穿着一身道袍，带着一股温暖的气息。
来人没有说话，把姜柠搂在怀中。
姜柠在彻底陷入黑暗前，认出了他：“玄道长，你来救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