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来人啊！”
乔和泰惊恐的大叫起来。
陈拾舟没有理他，而是扭头看向左侧，那里坐着一个发抖的干瘦男子，那相貌长的，可谓不拘一格。
要说他跟峨眉山的猴子不是亲戚，恐怕猴子都不愿意相信！贼眉鼠眼、尖嘴猴腮，身穿着件敞开的黑褂子，手里还拿着把白纸扇。
陈拾舟慢条斯理的问他：“你就是那狗屁吴良才？”
吴良才苦着个司马脸，努力微笑：“小的就是那狗屁吴良才。”
“告诉我张启在哪儿！”陈拾舟直截了当问道。
“张…….张启……..”吴良才心头一颤。
糟了！这人是冲姐夫来的！
“这个……那个…….小的我最近都在外边儿闲晃，已经许久没有回去了……..”
下意识的，吴良才就把对付上级的那一套搬出来应付陈拾舟。
可惜陈拾舟根本不买他的账。
“这么说你不知道？”
陈拾舟板着脸，看向乔和泰：“你呢，你知道吗？”
乔和泰疯狂摇头：“我，我不知道。真的，张启一向看不惯我，跟我没什么来往，他的行踪我一点儿也不清楚。”
“这样啊。”陈拾舟重新坐下，单手支着下巴对他俩道：“那刚才我说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吧，我来这儿呢，只是想打死你们，或者被你们打死…….”
吴良才一听这话，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抓住，紧张到哆嗦。
他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你摊上事儿了！你摊上大事了！
同样察觉不妙的乔和泰连忙改口：“等等！我记起来了，张大人最近忙着筹措税银，此时定在天香楼。”
陈拾舟掏了掏耳朵。
“你说话是有口音吗？我没听清楚，税银还是睡人？”
“是税银。”乔和泰解释道：“因为茶马司每年都要花大把的银子和蛮族打好关系，所以上交给朝廷的银子就要少些，可是前段时间朝廷突然下令要和蛮族开战，这笔银子就糊弄不过去了……..不过人也是要睡的……”
陈拾舟打断道：“你是说这里要打仗了？”
“是的，朝廷大军正在路上。”
“那张启在天香楼里找银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城里人都喜欢在欢场撒钱，而张大人既喜欢欢场，又喜欢搞钱，所以肯定会在那儿。”
乔和泰一脸笃定道：
“张大人常说，钱和玩乐，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大。您相信我，他绝对是在那儿。”
陈拾舟露出微笑：“你这么配合，我很高兴。”
乔和泰喜不自胜：“能帮到您是在下的荣幸。”
陈拾舟把目光投向吴良才：“你刚才说，你许久没回家了是吗？”
吴良才心惊肉跳，他经过观察四周，早就发现整个茶马司安静得有些诡异，也明白眼前的年轻人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对象。
他尴尬的挤出一个谄媚的表情说道：“是是是，我已经三天没回去了。”
陈拾舟点头：“那我送你回老家吧。”
“……..”我擦！
“不不不，不用劳烦公子。”吴良才急忙拒绝，好家伙，送他回老家他就是具尸体了，因为他老家早在十年前就被洪水给淹了。
“虽然我好几天没回去，但经过乔大人这么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来。”
陈拾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说看。”
吴良才神神秘秘道：“我姐夫去天香楼肯定会去找红殇姑娘。”
陈拾舟眼神玩味的盯着他。
“你要是记起姐夫是去找男人的，我不怪你，但他去找姑娘也值当你用想起来这个词？”
“啊呀，您，您先别发火。”
面对神情诡异的陈拾舟，吴良才满头冷汗像瀑布般流下。
“我是想告诉您，这红殇姑娘不是一般人，虽然我也说不好到底哪里不对劲，但据我所知，凡是与她有过怨怼的男人，全都活不过一年，我姐夫也是害怕这个，所以时常去天香楼光顾她。”
“这又与我何干？”
陈拾舟的语气依旧平静。
但是吴良才可以察觉到，自己此时已经有一只脚悬在了鬼门关入口。
“是跟您没关系，但您去找张启，大概率会遇见那女人，当然了，您肯定不会出事……..可万一被那个女人缠上……..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不是…….”
陈拾舟呵了一声：“这么说你是有意提醒我了……你人还怪好嘞。”
“不敢不敢。”吴良才感动道：“有您这句话，将温暖小的半生。”
说到这儿，他把手上的白纸扇往手心一敲。
“唉，说起半生……”
“……小的已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您要是不嫌弃，小的愿拜…….”
“欸？人呢？”
“别看了，此人和席长龄一样，有神仙手段，我们还是赶紧准备礼物，去求人解难吧，唉！”
……..
“月照翠被暖香浓～梦入巫山不尽欢～水骨嫩，和身款款倚君龙～”
随着夜色渐深，天香楼里的曲调愈发撩人。
琵琶悦耳动听，歌女娇喉婉转。
陈拾舟还没进门，就觉得浑身燥热，用意念扫了一下周围，果然门口高悬的香烛里边儿被人下了催情药。
难怪这座花楼恩客不断，原来并不是全靠门口穿着清凉的小姐姐们揽客勤勉。
用念力移走有害物质，陈拾舟施施然进入其中。
拒绝了姑娘们的热情，陈拾舟直捣黄龙叫人带他见张启。
二楼的雅间当中，莺莺燕燕的娇笑声和麻将声交织在一起，遮掩了楼下的歌喉。
“你这骚蹄子，怎么能叫我打个八万呢。”
“哎呀，您就听我的嘛～”
“红殇怎么没过来？”
“姐姐说她刚得了上好的胭脂，在房里打扮。”
“哦。”
“哗啦啦。”
“啪啪啪———”
龟公推开门。
洗牌的动静、砸桌子的响声、女子的娇嗔，还有拍拍打打的清脆声音一下子贯入耳中。
很吵闹，也挺新鲜。
陈拾舟从小到大没进过这样的场所，看起来…….也就还好，不如电影大胆。
“张大人。”龟公弯着腰一路快步走到张启面前道：“这位公子说要找您花银子。”
“哦？那还不快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