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马斯的意识深处缓缓浮现出那个始终背负着他人期望的身影——那个永远值得托付信任的王明。
暮色中的墓园笼罩着一层薄雾，灰白的墓碑如同沉默的守卫，静静伫立在渐暗的天光下。王明的靴子踏过潮湿的草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腰间那本《真理之书》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书脊上暗金色的纹路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白玫瑰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花瓣上还沾着晨露。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花茎，尖刺划破皮肤，渗出细小的血珠，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又来看你们了。”他轻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一座座墓碑从他身边掠过——养母的、战友的、那个总爱叫他“小鬼”的大叔的。最后，他在一棵苍老的橡树下停住脚步。树荫投下斑驳的阴影，将那座最新立的墓碑笼罩在黑暗中。
墓碑上刻着“王明”两个字，字迹崭新得刺眼。
“真是讽刺。”他蹲下身，将白玫瑰放在自己的墓碑前，“连自己的葬礼都没能参加。”
《真理之书》突然微微发热，书页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他不用翻开也知道，那是书中所有逝者在低语。他们的声音日夜在他脑海中回荡，时而安慰，时而责备，但从未离去。
“勇者大人今天也很忧郁呢。”
轻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明没有回头，只是手指微微收紧，攥皱了玫瑰的包装纸。
齐格飞踏着优雅的步伐走来，蓝白西装的衣摆扫过墓旁的野花。他的白色面具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嘴角永远挂着那抹令人不适的微笑。
“怎么，又在和死人聊天？”齐格飞歪着头，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恶意的光芒，“需要我帮你把他们都叫醒吗？比如……你最亲爱的养母？”
王明的指尖泛起魔力的微光，但很快又熄灭了。他缓缓站起身，转身面对这个阴魂不散的宿敌。
“你今天又想玩什么游戏？”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或者说，又准备让我‘失败’几次？”
齐格飞夸张地捂住胸口，装作受伤的样子：“哎呀呀，勇者大人这话可真伤人。我可是专程来给你送礼物的。”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轻轻放在王明的墓碑上。
“打开看看？”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甜腻，“是你最想要的东西哦。”
王明没有动。他知道盒子里是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有时是他养母的一缕头发，有时是战友的遗物，每一次都精准地刺向他最痛的伤口。
“不要？”齐格飞遗憾地叹了口气，“那算了。反正……”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你很快就会需要它了。”
一阵风吹过，橡树的枝叶沙沙作响。当王明再次抬头时，齐格飞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个小盒子还静静地躺在墓碑上，像是一个恶意的玩笑。
王明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座墓碑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色风衣在暮色中格外醒目，蓝色的发丝随风轻扬。
马斯静静地望着他，目光深邃如星空。
暮色渐沉，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将王国的轮廓镀上一层血色。王明站在墓园的高处，远眺那座曾经誓死守护的乌托邦。城墙上的旗帜仍在飘扬，街道上的灯火依次点亮，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美好——仿佛那些牺牲与痛苦从未存在过。
马斯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他身旁，白色风衣的下摆轻轻拂过沾满露水的野草。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如同过去无数次见证他人生的转折点时那样。
“答案吗……”王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真理之书》的封皮，皮革表面那些细小的划痕记录着无数场未能实现的救赎。书页间传来细微的颤动，像是逝者们不安的絮语。
远处的钟楼传来悠远的报时声，惊起一群飞鸟。王明望着那些振翅的黑影掠过王宫的尖顶，突然笑了。那笑声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
“你知道吗？我曾经每个夜晚都会做同一个梦。”他的声音像是浸透了暮色，“梦里养母站在血泊里，笑着把这本书递给我，说‘妈妈……一直爱着你……’。”他的指尖微微发颤，“而当我惊醒时，书页上全是湿的——分不清是我的汗，还是眼泪。”
马斯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古籍上，那些暗金色的符文正在发出微弱的光芒。
“所以你的选择是？”
王明深吸一口气，忽然解下《真理之书》捧在手中。沉甸甸的重量让他的手臂微微下沉，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
“我既不会继续被这份期望压垮……”书页突然无风自动，泛黄的纸页间浮现出无数熟悉的面容，“也不会自私地放下一切。”
他猛地将书翻开到中央，一道璀璨的金光冲天而起。书页中的灵魂化作光点盘旋升空，在暮色中连成一片星河。那些光点温柔地拂过他的脸颊，最后纷纷扬扬地洒向远方的王国。
“我会带着他们的信任继续前行——但不是作为殉道者。”王明注视着最后一粒光点消失在城墙方向，手中的古籍已经变成空白，“而是作为……一个终于学会原谅自己的普通人。”
马斯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忽然抬手接住一粒迟来的光点。那光芒在他掌心跳动两下，最终消散在渐浓的夜色中。
“有趣的答案。”他唇角微扬，“那么……”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王宫方向腾起冲天的火光，将半个夜空染成猩红。齐格飞癫狂的笑声通过魔法扩音传来：“勇者大人——送给你的谢幕烟花还喜欢吗？”
王明望着那片火海，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转身对马斯伸出手，眼中跳动着真正的、属于活人的光芒。
“带我去个新世界吧。”他笑着说，“这次，我想试试为自己而战的感觉。”
白色的火焰在两人之间燃起，将墓园、王国与所有过往都隔绝在跃动的火光之外。最后一刻，王明似乎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轻声告别，而《真理之书》的空白页面上，渐渐浮现出一行崭新的文字：
“愿你此去，终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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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在。
“有趣的答案。”马斯低语道，声音轻得仿佛羽毛落在水面。他的身影逐渐被苍白的火焰包裹，衣袂在火光中化作飘散的星屑。“那么，希望你能一直记得今晚的话……”
火焰跃动着吞噬他最后的身影，在完全消散前的刹那，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清晰：“毕竟，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
随着最后一点火星熄灭，天台上重归寂静。夜风依旧不知疲倦地吹拂着，带着远处城市特有的喧嚣与烟火气。王泽独自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方才火焰的余温。他望向远处闪烁的霓虹，忽然觉得那些灯光比往常更加明亮。
他伸手触碰天台边缘的护栏，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真实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夜风掀起他的衣角，而他的目光，比这城市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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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委会第七组的办公室里弥漫着难得的轻松氛围。白小柒正像只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脑袋枕在南宫凛的大腿上，笑嘻嘻地数着凛姐发梢的蝴蝶结：“凛姐~你的头发比上周又香了0.5个百分点哦~”
“少来！”南宫凛捏着白小柒的脸颊往两边扯，“上周你明明说的是‘像三月樱花一样清新’！”
洛云川坐在窗边擦拭着枪管，闻言抬头瞥了他们一眼：“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像幅水墨画。
角落里的杨明远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正疯狂赶稿。他推了推滑落的黑框眼镜，有气无力地呻吟：“交稿日前的人类……已经不能算活物了……”
拉丝格瑞斯端着咖啡从茶水间走出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优雅的节奏。她刚要开口说什么，忽然整个房间的光线暗了下来。
一道全息投影突兀地出现在办公室中央。维罗妮卡的身影缓缓凝聚成型，她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色制服，指尖缠绕着数据流般的光带。
“下午好呀，各位~”她的声音像融化的巧克力般丝滑。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白小柒一个鲤鱼打挺从南宫凛腿上弹起来；洛云川的长枪已经横在胸前；杨明远的钢笔“啪嗒”掉在稿纸上；连拉丝格瑞斯的咖啡杯都停在了唇边。
维罗妮卡对满屋的敌意视若无睹，她微微偏头看向拉丝格瑞斯：“拉丝格瑞斯，对吧？”红唇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拉丝格瑞斯面无表情地将目光转向窗外，玻璃倒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
“别这么紧张嘛~”维罗妮卡轻笑着摆弄发梢，“只是来传个话——雾都的赫卡忒女士向各位发出邀请，参加下周的‘永夜华诞’。”她突然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什么秘密：“不过我建议……你们最好别去哦。”
办公室角落的监控屏幕突然闪烁起来，卢修斯的身影一闪而过。他扶了扶金丝眼镜，痴迷地望着维罗妮卡的投影，直到画面被雪花吞没。
白小柒突然蹦到投影前，歪着头打量维罗妮卡：“这位漂亮姐姐~你说不去就不去，那我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维罗妮卡被逗笑了，她伸手想捏白小柒的脸蛋，结果手指穿过了虚拟影像：“真可爱~不过……”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有些庆典，可是会吃人的。”
投影开始闪烁，在完全消失前，维罗妮卡最后看了眼拉丝格瑞斯。
随着投影消散，阳光重新洒进办公室。南宫凛一把揪住想追着投影跑的白小柒：“你给我安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