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此时说这话时，对着姜灵已然是客气许多，从前那眼珠子吊在头顶上的毛病是改了不少。
谁让如今周府里，姜灵受小姐的宠呢？
而且每日里小姐吃不完的饭食，都是分给院里下人的，春燕也是尝了回姜灵的手艺，这一尝便是惊为天人。
因此现在，她对姜灵才会这样客气。
而此时顺道儿，姜灵便将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
“这每日里的蔬果虽好，但厨子做菜还是要我自己细看才清楚。”
“不知能否请春燕姐同小姐提提，让我同我家相公每日去大厨房那儿挑挑菜？”
这要求并不算多难，不过是一嘴的事儿，春燕就帮姜灵说妥了。
“明日进来，我就让嬷嬷带你们去大厨房认认路。”
于是第二天，姜灵和裴钰一早过来就被带到了大厨房。
只是令姜灵没有想到的是……
“今日就这些了！鱼、菜都是老夫人赏的，你们直接拿走便是！”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体形臃肿，看起来颇为凶悍。他腰间系着一条油腻的庖裙，一看就知道是在厨房里混了多年的老手。
这人名叫柳大，是厨房总管，在周府内颇有些地位。
说着，柳大就甩出一个篮子。
姜灵和裴钰打开一看，脸色是瞬间变了。
前些日子送来小厨房的鱼，都是活蹦乱跳新鲜得很，但今日他们自己过来挑，拿到手的却是一条明显腐败的青鱼。
那鱼眼已经浑浊不堪，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根本不像是能端上桌面的食材。
“拿了东西就快走，挡在这儿，底下人都没法子做事了！”
说着，柳大不耐烦地挥手，眼看着就要赶人。周围的厨子们见状纷纷低下头，不敢看这里，有几个甚至偷偷后退几步，生怕惹祸上身。
但此时，看着菜篮里的东西，姜灵却是直接伸手拦下了他。
“柳总管，这里头的东西是给我们的？”
“怕不是弄错了吧！”
说着，姜灵的眼睛直视着柳大，丝毫不退让。一边说着，一边就将篮子往前一递，重重地落在了柳大跟前。
篮子中的鱼腥味顿时扑面而来，熏得周围几人都皱起了眉头。
看见她这样，柳大是直接皱了眉头，赶紧甩甩手。
“就是给你们的！没拿错！”
“如今这好鱼一斤要三百个钱！大厨房里都不够使的，你小厨房里能拿到这些就不错了！”
他的声音粗犷，嘴角还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你不是能耐吗？且拿去做呗！”
只是这话才出，姜灵就是一把把篮子砸在了地上，随后“呸”地一声直接啐在了柳大脸上。
那腐烂的鱼和菜叶瞬间散落一地，腥臭味更是一下子弥漫开来。
“你！你敢——”
柳大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瞬间瞪大了眼睛。
见着这样，旁边的伙计也是赶紧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没多久一群大汉就围了过来，手持菜刀、铲子，直接把姜灵堵在了中间。
看见这场景，裴钰是赶紧挺身挡在了姜灵前面，但姜灵却是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让开，那双眼睛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没有半分畏惧。
“让我来。”
姜灵轻声说道，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紧接着，她就指着地上的东西，对着面前的柳大开炮起来。
“这明显的死鱼、烂鱼，怎能给小姐吃！”
“我献腐食给主家，杖毙了事小。这小姐要是吃坏了身子，闹到老爷夫人跟前，我看你怎么说！”
她步步紧逼，每一个字都带着无比的底气和愤怒，霎时厨房陷入一片说不出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