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儿搁下笔，笑着打趣她，“你信这个？”
她知道琵琶的想法。
琵琶点头，“总归心里有个寄托。再说了，她看了那样的场面，我们也是小心点好。”
那人死有余辜，可谁知道会不会把她家小姐当成债主。
江舒儿觉得琵琶这样谨慎的性子也挺好的。
口琴很快就过来了，头发都披散下来，虽然没有洗，但都用巾子细细擦拭过了，有些发尾上还挂了小小的水珠。
她迫不及待要来说西街菜市场的事情。
宝珍吓的不敢听，连忙摆手让她别说了。
口琴不听，反而说的大声了，还要详细说说那颗掉落的头。宝珍就赶紧去捂她的嘴。
江舒儿笑着看她们打闹，等她们玩够了才问，“那韩昌仁和徐猛呢？”
虽然她之前就从赵倾墨那边知道韩昌仁的结果，但正式的判决昨天才下来。
韩昌仁为主谋，判流放三千里。
徐猛身为长街巡防营队长，监察不力，判流放一千里。
两人都需去观看黑衣人在西街菜市口的行刑，结束后立刻开始往北的流放之路。
口琴道，“我还以为姓韩的胆子多大呢！敢买凶对我们小姐使坏！可他一看到黑衣人被砍了头，都站不起来了。听人说，还吓的尿在了裤子里呢！不过那个徐猛，倒是一声不吭的看完了。那黑衣人被砍下来的头都滚到了他脚边，他都没什么反应。”
江舒儿道，“这也不奇怪，徐猛是武将出身，这种场面估计以前也见过。”
口琴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小姐，虽然徐猛也是坏人，但我总觉得，他是不是被判的重了些？”
那人长的还算周正，她看着总觉得不像那么坏的人。还是一个武将，她很是替他可惜。
一个人要练成一身本领，需要从小吃苦，常人不能体会。
口琴就吃过这种苦头，所以才会同情徐猛。
江舒儿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徐猛虽然看起来没有犯错，但他犯错的性质却不一样。你想想，若不严惩他，日后在长街巡视的巡防营都学他，看到有人行凶迟迟不出现，那巡防营岂不成了摆设？”
但其实江舒儿心中还有个疑惑，韩家的手有那么长吗？连巡防营的人能也能收买？
听她这么一说，口琴瞪大了眼睛。
那个徐猛竟会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吗？
江舒儿知道她想法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巡防营要管长街的治安，要护住百姓安全，不是儿戏。你可在那边看到冯家的人了？”
口琴摇头，“一个冯家的人都没看到。但那个韩昌仁要走的时候，有两个书生模样的男子送了东西来的。”
江舒儿知道那应该是韩昌仁的两个儿子，“琵琶，你让乔二想办法给韩昌义透个消息，就说冯家拿了那二十两银子从未帮韩家开口求过情。”
韩昌义是韩昌仁的弟弟。
据说韩昌仁这个弟弟一直对成为冯家的钱袋子很不满。
琵琶担忧道，“小姐是想让韩昌义和冯家翻脸？这消息韩家恐怕未必会信。”
江舒儿道，“不需要他信，只需要给他心里扎根刺罢了！”
韩家虽然这次大出血，但毕竟钱财颇丰，若让他们继续经营，再加上冯家的人脉，过几年韩家又会起来了。
到时候冯夫人可不是又有高高昂头的资本了吗？
她要让韩家彻底做不成冯家的钱袋子。
想了想又对宝珍道，“你去帮我看看，那金楼附近有没有合适的铺子，有的话就买下来。我也来开个和韩家差不多的金楼。”
宝珍眼神一亮，“小姐是要抢韩家金楼的生意吗？”
虽然小姐不缺钱，但能抢韩家生意的事情就是好事。
江舒儿微微一笑，“抢它生意做什么，我要直接抢它。”
金楼是韩家在京城第一赚钱的铺子，她相信，只要她能拿下这个铺子，其他的就不足为惧。
晚上用膳的时候，江舒儿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祖母。
老夫人沉思片刻，叹了口气，“我就知道那黑衣人就是冲着你来的！只是没想到背后是冯家，没想到帮二房竟然帮出了一个仇家来。祖母都不知当时让你出手帮二房那边是对是错了。”
江舒儿却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开解祖母道，“我没后悔帮二房。只是冯家做事太过绝了，有庶子的事瞒着还坑害了我们江家姑娘，若他们不主动接江明月回去，再加上我这个和离妇，外头指不定把我们说成什么样。”
老夫人却还是愁容满面，“可你如今要打压韩家，那冯夫人势必又要跳出来惹事，我想你也不会放过她的是吗？”
江舒儿低头闷闷道，“那冯夫人也不会放过我的。”
她不认为冯夫人是吃了亏会咽下的人。
老夫人对自己孙女的性子还是了解的，和裴家男儿那样的情分，忍耐也不过就是半年的时间。如今冯家使了这样阴毒的法子对她，她心中都记着。
“祖母不是拦你对付她，只是你要知道，冯家连着二房，那江二丫头如今是冯家的人，若闹到最后撕破脸，二房那边也要和我们撕破脸了。”
江家本来子嗣不丰，有个二房在也算是有个念想，若真的成仇人了，总觉得遗憾。
江老夫人年纪大了，对江家二房的态度也没有以往那样强硬。
江舒儿抬头看向祖母，“那祖母觉得我该收手吗？”
不管自己心里怎么想，如果祖母觉得自己不该去报复韩家，她就绝不会做。
老夫人抚摸着她的发髻，“祖母和你说这些，是要提醒你做了这件事的后果。我以前对二房不喜，却也没断了你们这些孩子们的来往，如今你做这些，恐怕最后二房会来和我们断亲了。”
以前还有个面子撑着，过了这件事，恐怕面子和里子一起都被掀了。
她怕到时候京中人流言蜚语的，让自己孙女平白被人看轻。
江舒儿点头，她知道了祖母并的担忧，“我能承受。祖母也知道，这京中总归是天天有新鲜事的，让他们说去，又不能真的把我怎么样。”
老夫人虽然还有担忧，但也总算放下了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