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舍的油灯在夜风中摇曳，将十三处红点连成的闭环图案映在土墙上。
我盯着悬浮的龟甲星图，手腕上的印记灼痛不已。那个闭环图案与我的印记轮廓完全吻合，连细微的纹路都分毫不差。这不是巧合，而是某种可怕的预兆。
\"秦先生？\"蔡琰轻唤，\"你脸色很差。\"
我勉强回神：\"这图案...你们之前见过吗？\"
卢植摇头：\"河图残片从未完整显现过。今日得见全貌，却不想是这般...\"
\"末日之兆。\"华佗直言不讳，\"十三处邪气冲天，若相连成环，神州陆沉。\"
姜维突然拔剑指向司马懿：\"少年郎，你师父何时与'天外客'往来的？\"
众人愕然。少年司马懿面色不变：\"将军此话何意？\"
\"别装傻。\"姜维剑锋抵住司马懿咽喉，\"方才你提及玄亭先生近日频繁接触'天外客'，此称谓乃高维存在自称！\"
我心头一震。玄亭与高维存在有联系？那个在五丈原帮助我们对抗黑影的守望者，竟可能是双面间谍？
司马懿依旧镇定：\"家师所为，自有深意。三月前邙山夜观星象，见荧惑守心，有客自天外来，与师论道三日。\"
\"然后呢？\"我追问。
\"客去后，师闭关七日，出关时发尽白。\"司马懿回忆道，\"师言'闭环将成，唯有破釜可沉舟'。\"
闭环将成。这句话让我手腕上的印记又是一阵刺痛。我卷起袖子，将印记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你们看。\"
蓝光纹路与空中星图的闭环完美重叠。
\"这...\"卢植胡须微颤，\"莫非阁下就是...闭环本身？\"
\"不可能！\"我下意识反驳，\"我来自未来，是守望者，任务是修复时空紊乱...\"
姜维突然插话：\"秦先生可记得自己如何成为守望者的？\"
这个问题如冷水浇头。我努力回忆：通过选拔？受训于星际联盟？但具体细节却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
\"记忆...不太清晰...\"
\"因为闭环中的变量不需要完整记忆。\"姜维语出惊人，\"末将听丞相说过，高维存在常创造'傀儡守望者'投入实验，赋予虚假记忆，以观察其行为对历史的影响。\"
我是傀儡？这个念头令人窒息。但龟甲星图的吻合，记忆的模糊，又似乎佐证这一猜测。
蔡琰突然拨动玉笛，奏出一段清心咒。音波如清泉流过，我混沌的思绪为之一清。
\"秦先生勿要妄自菲薄。\"她坚定道，\"印记或许与闭环有关，但选择权在你手中。\"
选择。这个词触动了我。无论是否为傀儡，此刻的我确实拥有自主意识，能够做出选择。
\"少帝刘辩。\"我灵光一闪，\"他体内的真龙之气能对抗高维存在。如果我们救出他...\"
\"不可！\"卢植与姜维同时反对。
卢植解释道：\"少帝注定被废。若强行改变，历史大乱！\"
姜维则更直接：\"在我的时间线，少帝早夭是三国开端的关键节点。若他存活，诸葛亮北伐时面对的可能是完全不同的魏国。\"
又是两难抉择。救一人而乱天下，还是顺历史而见死不救？
\"或许...有第三条路。\"华佗若有所思，\"神农针可暂时分离魂魄与邪气。若能接近少帝，或可保全龙气而不改历史。\"
\"如何接近？董卓已加强皇宫守备。\"司马懿指出。
姜维收起剑，从怀中取出一块青铜令牌：\"临行前，丞相给了我这个。说是'关键时可用'。\"
令牌上刻着\"魏\"字，背面是精细的皇宫地形图，标注了一条密道。
\"魏？\"我疑惑，\"诸葛亮给你魏国令牌？\"
\"不，这是钟会的。\"姜维的解释更令人困惑，\"景元四年，蜀汉灭亡时，钟会将此物交予我，言'异日可救苍生'。\"
时空错乱至此！钟会是灭蜀的魏将，他的令牌竟通过姜维到了我们手中！更诡异的是，令牌背面的密道标注显然是后来才刻上的，墨迹尚新。
\"这条密道...\"蔡琰仔细检查，\"通往嘉德殿侧室，但需从太医院进入。\"
华佗眼睛一亮：\"太医院近日征集医者炮制避瘟丹！我可借此混入。\"
计划迅速制定：华佗以医者身份进入太医院，寻找机会潜入密道；我与姜维在外策应；卢植联络忠于汉室的大臣制造混乱；蔡琰和司马懿负责解读更多河图信息。
临行前，司马懿突然问我：\"秦先生可信天命？\"
\"不信。\"我下意识回答。
\"那可信因果？\"
这个问题让我一怔。如果真如姜维所说，我是高维存在创造的傀儡守望者，那么我的\"因\"根本不存在，所有记忆都是植入的虚假程序。
\"我信此刻的选择。\"最终我这样回答。
司马懿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深邃表情：\"家师言，闭环之所以为闭环，正因为无人能跳脱。但若变量足够大...\"
\"变量？\"
\"比如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人。\"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姜维，\"或一段被刻意遗忘的记忆。\"
这番话让我莫名不安。少年司马懿的思维太过超前，简直像是...被某种存在引导着思考。
黎明前的洛阳笼罩在压抑的静谧中。
华佗已随太医令入宫，我与姜维伪装成卫兵在太医院外巡逻。宫墙内不时传来西凉兵粗鲁的呵斥声，董卓的统治比历史上记载的更加暴虐。
\"姜维，\"我低声问，\"你那个时代的天空，真的出现过两个太阳？\"
姜维眼神恍惚：\"不止一次。建兴十二年，丞相病逝五丈原那夜，天现二日，其一血红如泣。\"
\"诸葛亮做了什么？\"
\"启动'星落'，但不是为了续命。\"姜维回忆道，\"丞相将毕生所学凝为七枚玉简，投入星光。其中一枚落入我手中，醒来便到了这里。\"
\"其他六枚呢？\"
\"不知。但丞相临终说'七星归位，闭环可破'。\"
又是七！七枚玉简、七盏星灯、七个静亭节点...这个数字贯穿所有时间线。
宫墙内突然传来喧哗。一队西凉兵押着几个太医匆匆走过，华佗不在其中。我们按计划绕到侧门，果然看见他留下的暗记——三根银针插在门框上，指向东南。
\"得手了。\"姜维解读道，\"他已进入密道。\"
我们按银针指引，来到一处排水口。铁栅已被移开，露出仅容一人爬行的通道。恶臭扑鼻，但此刻顾不得许多。
爬行约百步，通道渐宽，尽头是一间潮湿的地下室。华佗正在检查一个昏迷的西园军士兵。
\"龙气引我至此。\"他指着士兵胸口若隐若现的金光，\"此人曾护卫少帝，体内残留龙气，现被邪气侵蚀。\"
姜维警戒通道，我协助华佗施救。九枚神农针在印记蓝光加持下，精准刺入穴位。士兵剧烈抽搐，口中吐出黑血，随后睁眼，瞳孔中金光一闪。
\"你们...是来救陛下的？\"他声音嘶哑。
\"少帝现在何处？\"
\"嘉德殿密室...吕布亲自看守...\"士兵咳嗽着，\"陛下每日丑时...会清醒片刻...真龙之气最盛...\"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小心...两个玄亭...一黑一白...\"
话未说完，他胸口金光突然大盛，化作小龙形状腾空而起，在我面前盘旋。华佗与姜维似乎看不见这景象，仍专注救治士兵。
小龙开口，声音竟是少帝的童音：\"守望者，朕等你多时了。\"
\"陛下？\"
\"真龙之气可暂存意识。\"小龙道，\"朕知命不久矣，但求问心无愧。且看——\"
它吐出一颗金珠，珠中显现两幅画面：
其一，我救出少帝，他流落民间，二十年后率义军反攻洛阳，建立新朝，但天下大乱百年不止；
其二，少帝如历史记载般被毒杀，但真龙之气被董卓用陨铁吸收，助长高维入侵，三国鼎立后不过三十年，神州陆沉。
\"这...\"我如坠冰窟，\"没有第三条路吗？\"
小龙盘旋：\"有，但代价巨大。\"
第三幅画面浮现：少帝主动将真龙之气注入我的印记，强化闭环力量，暂时压制高维存在，但我会因此成为闭环核心，永远困在时间循环中。
\"永远...是什么意思？\"
\"每一次历史重演，你都会带着记忆重生，重复相似的选择，直到找到破局之法。\"小龙解释，\"如同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
这个比喻令人绝望。但前两个选项的后果更加可怕。
通道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吕布的金属战靴！
\"快决定！\"小龙催促，\"朕时间不多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姜维已拔剑备战。华佗银针在手，但面对被高维强化的吕布，我们胜算渺茫。
\"我选第三条路。\"我咬牙道。
小龙长吟一声，化作金光涌入我手腕印记。剧痛如烈火焚身，眼前景象骤变——
我看到自己站在未来星际联盟的舰桥上，接受守望者任命；
又看到自己在玄亭指导下学习时空理论；
还看到五丈原终战后，选择留在三国时代...
但这些画面突然扭曲，被另一组陌生记忆覆盖：
一个白发男子在黑色晶体前将我\"制造\"出来；
为我植入虚假记忆；
将我投入时间流观察...
\"不！\"我抱头惨叫。
吕布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尽头，画戟闪着寒光：\"找到你了，变量。\"
姜维挥剑迎上，但被吕布一击震退。华佗的银针尽数弹飞。吕布无视他们，径直走向跪地颤抖的我。
\"闭环核心终于完整了。\"他——或者说控制他的存在——满意地说，\"现在，回家吧。\"
画戟刺向我胸口，却在最后一寸停住。吕布身体突然僵直，眼中冷光闪烁不定：\"快...走...核心...不能...被捕获...\"
高维控制出现了裂痕！吕布的本体意识在挣扎！
姜维趁机一剑挑开吕布胸甲，露出里面的黄晶——已经布满裂纹！
\"现在！\"他大喊。
我强忍记忆混乱的痛苦，将金光充盈的印记按向黄晶。两股能量相撞，通道内爆发出刺目强光！
吕布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黄晶彻底碎裂！一道黑影从碎片中窜出，想要逃离，却被印记金光缠绕，最终被吸入我的手腕。
吕布轰然倒地，昏迷不醒。我手腕上的印记颜色更深了，纹路更加复杂，仿佛吸收了黄晶的能量。
\"秦先生！\"华佗扶住摇摇欲坠的我，\"你...你的眼睛...\"
姜维递来铜镜。镜中，我的瞳孔变成了淡金色，与少帝的真龙之气同色。
\"真龙认主。\"姜维肃然行礼，\"闭环核心已成。\"
通道深处传来更多脚步声。我们不得不撤退。临行前，我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吕布——历史上他还会醒来，继续扮演重要角色，但至少暂时摆脱了高维控制。
回到安全屋，蔡琰和司马懿已解读出更多河图信息。十三处红点中，洛阳这一点已经由红转金，表示威胁暂时解除。
\"但其他十二处仍在活跃。\"蔡琰忧心忡忡，\"下一个爆发点可能是...\"
\"长社。\"司马懿指向地图，\"黄巾军大败之处，死者三十万，怨气冲天。\"
卢植面色大变：\"若高维存在利用那些亡魂...\"
\"我们必须分头行动。\"我强打精神，\"华佗、姜维随我去长社；卢公联络忠义之士；蔡小姐和司马懿继续解读河图。\"
\"秦先生...\"蔡琰欲言又止，\"你的状态...\"
我看向手腕。吸收了真龙之气和黄晶能量的印记，现在如同活物般微微脉动。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仍在脑海中翻腾，但已能勉强分辨哪些是我的真实经历，哪些是被植入的虚假记忆。
\"没关系。\"我勉强一笑，\"既然成为闭环核心是命中注定，那就让我好好利用这个身份。\"
司马懿突然开口：\"家师曾言，闭环非牢笼，实为熔炉。历劫重生者，可得真自由。\"
历劫重生...这个词在我心中激起奇异共鸣。或许，无数次循环后，真能找到破局之法？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我们的战斗，才刚刚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