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
“上一世,就是从这里开始,你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地消失,你的敌人,越来越多……你……也变得越来越不像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祝仁终于转过头,看向她。
他看到,这个总是用活泼和元气来伪装自己的女孩,此刻,眼眶微微泛红,那双抓着甜筒的手,正在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
她不是在问他。
她是在害怕。
害怕历史重演,害怕眼前这个,会为她披上外套、会揉她头发的祝仁,再次变成那个冷酷无情、孤独终老的“文圣”。
祝仁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地触动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只是伸出手,用拇指,轻轻地,擦去了她嘴角边,一抹不小心沾上的、白色的冰淇淋渍。
这个动作,极其自然,却又带着一种突如其来的的亲昵。
苏小棠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在一瞬间,烫得厉害,连呼吸都忘了。
她看着祝仁那双近在咫尺的、深邃如星空的眼眸,大脑一片空白。
“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
他的目光,牢牢地锁住她的眼睛。
“上一世,我是一个人,在黑暗中独行。”
“但这一世……”
“我,有你。”
苏小棠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道惊雷,狠狠地劈中!
她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她……有我?
他……说……他有我?
这句简单的话,所蕴含的分量,比她听过的、两辈子加起来的所有情话,都要重!
这不仅仅是认可。
这是一种宣告。
宣告了她在他心中,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地位!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算计的重生者。
她是他,并肩作战的同盟!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暖流与安全感,瞬间包裹了她的全身,将她内心深处所有的恐惧与不安,尽数驱散。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祝仁看着她那副又想哭又想笑的傻样,心中好笑,伸出手,像以前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了,别哭了。冰淇淋要化了。”
他转过身,重新望向那片被夜色笼罩的、危机四伏的西方世界。
“你,是我窥探未来的眼睛。”
“所以,我,会成为帮你,斩断一切荆棘的……利剑。”
苏小棠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那高大,仿佛能撑起整片天空的背影。
她用力地,将眼泪憋了回去,然后,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手里的冰淇淋。
嗯,真甜。
她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学着他的样子,望向那片黑暗。
这一次,她的眼中,再无半分恐惧。
……
那一夜,在甲板上与祝仁并肩而立后,苏小棠睡得格外安稳。
两辈子加起来,从未有过的踏实。
翌日,【九州号】缓缓驶离了龙国的领海,正式进入了无垠的公海。
船上的广播,用温婉的女声,向所有贵宾宣布了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位于邮轮负一层的【深海星辰】俱乐部,将于今晚八点,正式开放。
这个名字起得颇为文艺,但船上的宾客们都心知肚明,那是什么地方。
——赌场。
一个只存在公海之上,才拥有合法牌照的、属于顶级玩家的销金窟。
消息一出,整艘船的气氛,都变得微妙起来。
白日里那些还在高谈阔论文化战略、科技未来的大佬们,眼神里,都不约而同地,多了一丝属于雄性生物的、原始的兴奋与好胜心。
牌桌,自古以来,就是权力的延伸,是财富的试炼场,更是人性最赤裸的角斗场。
……
夜晚八点整。
【深海星辰】俱乐部的大门,被两位身着燕尾服的侍者,无声地推开。
一股混合着顶级古巴雪茄、陈年威士忌与名贵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与想象中那种龙蛇混杂、烟雾缭绕的赌场不同,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种极致的优雅与克制。
厚重的波斯地毯,吸收了所有的杂音,只剩下冰块在水晶杯中碰撞的清脆声,和荷官洗牌时那如同情人低语般的、沙沙的声响。
没有喧嚣的叫喊,只有低声的交谈。
这里的每一个赌客,身家都以十亿为单位计算。
对他们而言,输赢的金钱,只是一个数字,一个衡量胆识与格局的冰冷符号。
他们享受的,是那种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用绝对的实力与运气碾压一切的掌控感。
祝仁一行人,自然也来到了这里。
不过,众人的心态,却各不相同。
苏小棠是最高兴的那个,她挽着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萧予薇,像一只闯入米仓的小老鼠,看什么都新鲜。
“哇!这个是梭哈吗?跟电影里演的一样哎!”
“那个是轮盘赌吧?萧姐姐,我们去玩那个好不好?听说那个纯靠运气!”
萧予薇被她拽着,清冷的脸上写满了抗拒。
作为一名顶尖的科学家,她对这种纯粹的概率游戏,从心底里感到排斥。
在她眼中,这跟将自己的财富,交给一个不可控的随机函数,没什么区别。
“小棠,”她试图讲道理,“根据大数定律,任何赌博行为,只要次数足够多,玩家的胜率都会无限趋近于赌场的固定抽水率。
从数学期望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必然亏损的行为。”
“哎呀,我们又不是来赢钱的,就是图个乐子嘛!”苏小棠根本不听她那套,“走啦走啦!”
“更何况,赌场不是我们开的吗?”
“……”萧予薇沉默了。
ps:有点难受,小黑屋出来后就没量了,每日阅读只剩1/3,写到百万字书测,没量的话就加速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