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山庄的围墙上,将斑驳的血迹染成暗红色。
宁珩站在了望台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凹痕。远处,几个居民正用长杆将最后几具行尸尸体推入深坑,浓重的腐臭味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闻到。
“宁队,喝点水吧。”阮玉递过一个铁皮水壶,脸上还带着战斗留下的擦伤。
宁珩接过水壶,注意到女孩的手指关节处都磨破了皮,显然搬那些石块时用了全力。
“今天多亏了你那一棍子。”宁珩喝了一口水,喉咙里的血腥味被冲淡了些,“什么时候练的这手投掷?”
阮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平时看你们训练时偷学的。我知道你们不让我碰武器,但我总得做点什么。”
宁珩望着这个才到自己下巴的少女,想起半年前在废墟中发现他时的情景——蜷缩在超市货架下,怀里死死抱着一盒发霉的饼干。
那时的阮玉连刀都拿不稳,现在却已经能在生死关头挺身而出。
“明天开始,跟我们一起训练。”宁珩拍了拍她的肩膀,“但得先通过红蝎的测试。”
阮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还没等他欢呼,围墙下传来一阵骚动。
两人低头看去,只见陈空正指挥着几个村民搬运木材加固西门——那里在刚才的战斗中被行尸撞出了裂缝。
“我去帮忙!”阮玉转身就要跑下楼梯。
“等等。”宁珩叫住他,从腰间解下一把短刀,“拿着这个,小心别伤着自己。”
阮玉接过刀时手都在发抖,像捧着什么圣物。
宁珩看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但这份轻松很快被远处地平线上的一缕黑烟驱散——那不是他们焚烧尸体的方向。
医疗室内弥漫着酒精和草药混合的气味。
红蝎正用牙齿扯开绷带的一端,给一个年轻战士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忍着点。”她利落地打了个结,“伤口不深,但沾了那些脏东西,必须彻底消毒。”
战士咬着木片点点头,额头上全是冷汗。
红蝎刚要转身去拿草药,就看到宁珩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血迹。
“你也受伤了?”她快步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检查起宁珩的身体。
“擦伤而已。”宁珩任由她拉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小臂上一道已经结痂的伤痕,“我是来问你关于那些标记的事。”
红蝎的动作顿了一下,从旁边的木箱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我让陈空从几个行尸身上都割了一块带标记的皮,特别是那个大家伙的。”
她展开布包,几块发黑的皮肤组织上,用某种暗红色颜料画着相同的符号——一个圆圈内套着三个三角形,像是某种简易的爪印。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红蝎用镊子指着其中一块,“边缘太整齐了,像是烙铁烫出来的。”
宁珩皱眉凑近观察:“你觉得是人为的?”
“除非行尸突然学会了纹身。”红蝎冷笑一声,随即压低声音,“更奇怪的是,这些标记的位置几乎一模一样,都在后颈下方。普通行尸可不会这么整齐划一。”
医疗室的门被推开,陈空带着一身木屑和汗水走了进来:“西门加固好了,至少能撑到——”他注意到桌上的东西,脸色立刻变了,“你们在研究那些标记?”
宁珩点点头:“你见过这个符号吗?”
陈空拿起一块皮仔细端详,突然瞪大了眼睛:“等等,这个...我好像在哪见过。”他挠着胡子拉碴的下巴,“对了!去年冬天去北边找药时,在废弃的军区医院墙上看到过类似的涂鸦!”
宁珩和红蝎对视一眼。
军区医院离这里有将近二十公里,中间隔着大片荒野和一个小镇。
“明天我带队去看看”宁珩做了决定,“如果是人为的,必须弄清楚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太冒险了。”红蝎反对道,“我们刚经历一场大战,人手不足,而且——”
“正因为刚经历大战,才更要弄清楚。”宁珩打断她,“今天那个巨型行尸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不是随机游荡。如果真有人能控制行尸,或者引导它们...”
他没说完,但三人都明白言下之意。
山庄能撑到今天全靠预警和防御,如果敌人能驱使行尸发动有组织的攻击...
“至少等伤员恢复两天。”红蝎妥协道,“而且得带上足够的装备和补给。”
宁珩正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
这是警戒信号。
三人立刻冲出医疗室,看到了望台上的守卫正指着西北方向。
宁珩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围墙,接过守卫递来的望远镜。
夕阳已经沉到地平线下,但在微光中仍能看到约一公里外,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不是行尸那种蹒跚的步伐,而是有目的的前进。
“是人。”宁珩调整焦距,“五...不,六个人,带着武器。”他仔细观察着,“等等,他们在跑...后面有什么在追他们。”
守卫紧张地问:“要鸣钟召集战士吗?”
宁珩犹豫了一瞬。
山庄的资源已经捉襟见肘,再接纳陌生人意味着更大的负担。但那群人奔跑的方向明显是朝着山庄来的,如果不开门,他们很可能会把追兵也引过来。
“鸣钟,准备开西门。”宁珩最终下令,“但所有人保持警戒,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下吊桥。”
钟声响彻山庄时。
宁珩注意到小豆子正费力地拖着一筐石块往围墙上运。阮玉听到钟声后立刻丢下筐子,抓起宁珩给他的短刀就往西门跑,动作灵活得像只山猫。
宁珩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一个经过的战士:“去仓库把那个汽油桶搬出来,放在西门内侧。如果情况不对,立刻点燃。”
夜幕完全降临时,那支小队终于接近了山庄。
借着火把的光亮,宁珩看清了跑在最前面的是个高个子女人,她身后跟着几个衣衫褴褛但手持武器的男女。他们身后约百米处,十几个行尸正紧追不舍。
\"放下吊桥!\"宁珩大喊,\"快进来!\"
当最后一个人跌跌撞撞冲过吊桥,宁珩立刻下令升起。几个行尸扑到壕沟边,发出不甘的嘶吼。守卫们用长矛将它们捅下去,但更多的行尸正从黑暗中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