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界·边境·主墙。
云缨仰头望着眼前那堵“墙”，陷入沉思。
这墙不算高，也就三丈出头；但问题不是高度，而是它……在动。
“我是不是眼花了？”唐清砚揉了揉眼，“那墙刚刚往右挪了一步？”
赵怀真低头翻着登记官给的《荒界入境须知·补遗版》，语气平静：“你没眼花，墙本体隶属荒界机关司，名曰‘随风墙’，能自主规避翻越者。”
“……那咱们是翻墙，还是在追墙？”
云缨默默后退两步，舒展肩膀，气息微提，忽地一个起跃。
她人还在半空，墙却“啪叽”一声滑向左侧，像是在玩捉迷藏。
“墙躲我？！”云缨落地，脸色复杂，“那我还是不是个堂堂火系修士？”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赵怀真也出手了。他足尖轻点，御风掠起，手中灵光一晃，凝出一道风绳，欲缠住墙角。
墙角顿时一抖，竟从地底抽出数十条根须，把风绳当烤肉串卷走。
“这墙……成精了吧？”
“它确实成过精。”唐清砚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摸出一张泛黄的符箓，“我来试试符——”
啪！
符还没贴上，墙身突然弹出一个“拒符反应器”，将那符箓像苍蝇一样弹了回来，啪叽糊在唐清砚脸上。
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建议你别动了。”赵怀真语气淡定，“你刚才被判定为‘低级侵袭行为’，再来一下，这墙可能直接报警。”
“它还能报警？”
“荒界法规七十二条：任何试图越墙行为，将在三息内上报最近执法机关。”
云缨揉了揉眉心：“你早不说？”
“刚刚查到的。”赵怀真淡定翻页，“再不翻，就得重新排队。”
“那就别翻了。”唐清砚叹口气，“咱们……挖。”
赵怀真顿住：“你说什么？”
“既然墙会动，符挡不住，爬不过，咱们就挖个洞，从下面钻过去。”
云缨盯着他：“你是不是以为荒界是用黄泥垒的？”
唐清砚眨巴着眼，半晌从腰间掏出一把短铲：“不试怎么知道？”
于是三人围着墙根刨起来。
五息后，铲子断了。
“地底是炼石。”赵怀真冷静分析，“混了三种秘矿，一种防火，一种避灵，一种专克短铲。”
“这是谁发明的墙？”
“上古时期，荒主之父——墙道人。”
“他是不是一块砖成精？”
“可能是块会思考的砖。”
三人又陷入沉默。
这时，那名登记官悠悠踱来，手中拿着一卷热气腾腾的烧饼，边吃边看他们仨刨地。
“第一道试炼，还顺利吧？”
云缨一记眼刀甩过去：“你知道墙会躲？”
“当然。”登记官满口芝麻，“这是为了防止你们直接进入‘地纹核心区’。”
“所以你从头到尾都知道墙翻不过去？”
“翻是翻不过，但……”他伸手指向远处，“那边有个‘墙缝’。”
三人扭头，看向他所指方向——那墙缝处正飘着一条布条，上头写着五个字：
“仅供畏高通行。”
赵怀真面无表情：“你这安排……是为羞辱我们？”
登记官摊手：“没办法，荒界讲究合理分流，不是什么人都能走正门，但也不是不能走别的路。”
云缨懒得废话：“那边通得了？”
“通得了，但有点儿……小测试。”
三人顺着墙边走至“墙缝”，发现那压根不是缝，是个洞。
洞很狭，勉强能侧身进去，但刚进去三步，赵怀真就停了下来。
“前方有气压异常。”他眉头微皱，“像是……地下气浪阵。”
“这我熟！”唐清砚兴奋地钻前，“我以前在灵界学过——”
“你学的东西，基本都带副作用。”云缨叹道。
果然，唐清砚刚往里走了一步，脚下光纹一闪，一股旋风猛地从地下吹来，像是无形手掌将他整个举了起来。
“我飞啦——”
“他真飞了。”
赵怀真冷静出手，袖袍挥起一道风刃，斩断阵法关键点。
唐清砚稳稳落地，发型乱得像炸了锅。
“那阵……有点不讲武德。”他咳嗽一声。
“这条路肯定有人提前布了迷阵。”云缨道，“我怀疑，他们是故意给我们开小灶。”
“为什么？”
“咱们太吵了。”
“这也能算原因？”
“你在缴枪处把自己名字写在‘意见栏’上，说墙太高影响风景。”
唐清砚：“……”
再前行数丈，忽然地面一震，数道裂纹猛然从脚下扩散。
“荒界地脉在动！”赵怀真瞬间出手，召出风壁护住三人。
地面咔咔作响，一座斜斜的青岩石柱自地心缓缓升起，柱顶之上，一团幽紫气流在旋转，似乎正吸取周围的灵力。
“灵脉共鸣？”云缨立刻意识到，“荒界竟然会主动释放试炼点！”
“那玩意像考题。”赵怀真眯眼，“不解，过不了。”
“试试看。”云缨握拳，一记平直拳劲轰向石柱。
“别——”
轰！
柱子瞬间吸收拳劲，紧接着，一面青铜面具从柱心浮现，发出机械般的声音：“第一问——你们为何而来？”
三人互望一眼。
赵怀真抬头：“进荒界。”
面具无声地转动。
“为寻荒主。”
它又转。
唐清砚试探：“为了体验一下墙文化？”
——哒！
柱身轻响，石纹消散，面具沉入地底。
赵怀真：？？？
“你猜对了？”云缨狐疑。
“我瞎说的。”
“你那叫荒得其所。”赵怀真点头。
石柱平息，荒界地脉亦随之安稳。
远方，登记官又出现了，边走边鼓掌：“恭喜三位通过荒界第一道试炼——‘心不烦，墙自开’。”
“所以你全程都在监控？”云缨挑眉。
“这是我的工作。”
“你有没有更具体的名字？”
“我叫墙纪铭。”
三人沉默。
“你是墙道人的——”
“侄儿。”